这个时代又没有现代的速效止痛药,这母女俩胃疼也只能忍着了。
等这边折腾完了,胡丰年打算带着胡霁色走人了。
李氏一看,连忙拉住胡霁色,腆着脸笑道:“哟,你看,这家里两个病人呢,我也伺候不过来。霁色丫头,不然这两天也不忙着出去了,在家给我搭把手吧。”
胡霁色皱了一下眉头,道:“我没空。”
李氏只管拉着她不让她走,笑道:“别,再咋也是你奶你姑不是?这都病得躺在炕上了,你都不伺候的?我知道你们先前闹得不大痛快,可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不是。”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就笑道:“我说我家霁色丫头不能这么狠心呢。眼看着要出人命了,她也不伺候呢。”
这也是妥妥的道德绑架啊。
只要胡霁色一点头,她就有一百个理由不伸手,伺候这娘儿俩的活都会留给胡霁色。
可胡霁色哪能就这么上套?她是来看现世报的,不是来伺候这母女俩的!
胡霁色挣了一下,没挣脱,立刻大叫了一声:“三婶!你别这么拽着我,疼!”
李氏吓了一跳,连忙撒开手退了开来,冲着众人尴尬一笑,道:“哪能啊,我又没使多少力……”
胡霁色也不跟她分辨什么,只是认真地道:“三婶,不是我不愿意照顾我奶和我姑。你看这马上要过年了,我爹把乡亲们叫来起房子,人都耽误在工地上,我爹不能自己撒手不管吧?”
“至于我,这乡亲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还要我去跑腿的。毕竟我爹撒不开手不是?”
“还有我娘,我娘脑子不大好使你又不是不知道。总不能指望她吧?”
她一口气说了三条,然后就笑眯眯地看着李氏。横竖就一句话,我全家都没空!
“那也不能紧着我一个人伺候啊!我又不是大夫,我哪知道咋伺候?丫头,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你出诊就忙到没空伺候自家长辈了?你还当不当我们是一家人!”李氏急道。
胡霁色道:“咋不当一家人了,药钱诊钱都没要一个子儿。不是一家人能这样?”
这时候,胡丰年不耐烦地道:“得了,都吐干净了,没啥要伺候了,不就是一天三次药。吃些小米粥糊糊啥的,将养着也就过去了。”
胡霁色听了,就笑着补充道:“一点儿也不费事,反正三婶你闲着也是闲着。”
其实他们父女俩这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还是心存芥蒂。
虽说毕竟是一家人,他们这样做也确实不符合一般人的传统想法。
但想想这孙氏毕竟是小娘又不是亲妈,又觉得好理解一些。
老胡头听着他们在那掰扯,一时之间又是生气又有些微妙的伤心,当下怒道:“都滚蛋!不用你们伺候!”
胡丰年也没多话,直接带着胡霁色走了。
李氏却是想走也走不了,被一群邻居围着,哪怕只恨不得把牙都咬碎了,也只能和血吞了。
她挤出笑脸对老胡头道:“爹呀,您这话咋说的,我肯定要伺候我婆婆妈的。”
……
胡霁色跟着胡丰年走在小路上,跟他说了大概的情况。
“东西咱不要了。待会儿我会让人来把锅子抬回去。”胡丰年道。
对,差点把这茬忘了。这年代弄个大铁锅可不容易的。
胡霁色问他:“您咋上村长家去了?四爷爷家,有人生病了么?”
闻言,胡丰年的脸色微微难看,道:“不是。你放心,四爷爷家都安好。”
他去村长家,却是为了里正的事。
里正出于私心,对大伙儿隐瞒了自己得了肺痨的消息,现在依然在外头正常走动。
今儿一早,胡丰年听说他如往常临过年的时候那般,开始登记村里的人口,整个村子的人都在陆续往他那边赶。
胡霁色顿时就倒抽一口冷气:“他这是想干啥啊!”
那不得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害死!
“这事儿也不是我能处理的,便去寻了你四爷爷商量。”胡丰年叹了一声。
胡霁色听了,不由得给胡丰年这种处理方法点赞。
对方毕竟是里正,又是存了黑心的,胡丰年作为一个村民上门去理论,实在是吃力不讨好。还不如直接让村长出面压他。
“四爷爷咋说?”胡霁色问。
胡丰年看样子颇有些无奈,道:“我正要跟着去掰扯呢,就被喊回去了。”
他说村长当时都吓懵了。
村长知道肺痨是个什么病,这么多年来村里也不是没有过肺痨死的病人。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可肺痨的病人,死后连尸体也要烧了的,足见这种病在这个年代的严重性。
虽然恨不得马上带着胡丰年去里正家掰扯,但听说他家有人中了毒,村长还是自己先去了。
就现在,胡丰年马上就要赶过去里正家。
“这事儿掰扯下去会怎么样啊?”胡霁色道。
这个时代,每年冬至过后,各个村子都要进行一次人口普查,汇总这一年的新生人口和死亡人口。
而这恰恰是里正的工作。
“不知道,咱们只管看病,控疫,其他的事儿不该怎们管。”胡丰年道。
胡霁色琢磨了一下,觉得有道理。
父女俩分开之后,胡霁色自去了工地上。
结果这人刚到那,就看到大伙儿已经差不多把饭吃完了……
她有些惊讶,远远地看见人群中站着的江月白,她心里了然了几分。
也是了,只有他有这么强的处理变故的能力了。
见她走过来,江月白朝她招了招手,她连忙跑过去。
“不是说你去城里了,咋就回来了?”胡霁色奇怪地道。
“没去城里,只到镇上赶了一场大集。”
末了他又笑道:“兰婶昨儿在我家熬下的一锅大骨头汤,正好就先拿来给大伙儿做午饭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这汤本来就是兰氏熬给村民的,只不过因为骨头汤需要时辰炖煮,就熬在江家灶台上。
江月泓嘴馋,乐意得恨不得让厉竹山半天都看着火。
但因为他今日作为,做兄长的罚他去运了汤下来,并且一口也不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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