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好奇地问:“梦到大公鸡有啥怕的?我只当你梦到鬼了呢。”
胡霁色憋了一会儿,道:“后来那只大公鸡,它就变成了鬼啊。”
明氏道:“看你这满头细汗的。你们家不是有朱砂吗?睡觉的时候放枕头底下,就不会发噩梦了。”
姜氏连忙道:“或者放把剪子,也可以。”
胡霁色只能笑笑说好。
到后来,王婶和马婶也陆续来了,几个人一块儿去院子里忙碌。
又等了整个时辰,也没见江月白出来,胡霁色那叫一个心焦啊。
偏生大伙儿干活的地方离浴房的地方也近,霁色又想不到借口大白天地跑到浴房去看。
陆续看了几个病人,她听着外头几位婶子高高的笑声,愈发心不在焉的。
正想着无论如何要溜过去看看的时候,突然听见外头喧哗了起来。
姜氏爽朗的笑声传来:“哟,好俊的姑娘。”
胡霁色一愣,连忙想要出去看,就见用头巾半遮着面的佳人已经款款进了门。
是丽婉。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领她进来的明氏笑道:“谢谢大姐。”
明氏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笑道:“这就是我们的女大夫,姑娘你有什么不舒服的,找她就对啦。”
又对胡霁色道:“丫头啊,这姑娘是城里来的,说是听说了你的名声,特地从城里赶来找你看病的。”
胡霁色点点头,道:“知道了。谢谢明婶。”
明氏笑道:“那婶子就先去忙啦。”
说完,又从屋里走了出去。
丽婉慢慢揭下头巾,走到胡霁色跟前儿坐下,笑道:“江公子在吗?”
胡霁色有些困惑,道:“在…… ”
丽婉小声道:“听说今儿宴上,有几位不懂事的客人,看江公子年纪小,戏弄了公子。我家沈老板让我给公子送解药来。没有耽误什么事儿吧?”
送……解药?
胡霁色看着眼前这如花似玉的丽婉,第一时间想歪了。
直到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道:“服下即可。”
哦!原来是这个真解药!
胡霁色接过来,道:“他现在在我家池子里泡着,我也不方便给他送过去。待会儿再说吧。”
丽婉惊讶地笑道:“公子也是好耐力。”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小声道:“杭坑我爹娘那边,是你在照顾吗?”
胡霁色一愣。
丽婉笑道:“我都听说了,说是钱叔给我爹娘请了他们村里最好的大夫,我想就是你了吧。”
“是我爹去看的”,胡霁色道,“也算不得是我们在照顾,钱婶现在都住过去了,你要谢,该谢他们。”
丽婉低下了头。
上次见她的时候,她浓妆艳抹,带着一种美人迟起的慵懒。
这次出来她的妆容很清淡,不如先前艳丽,但常年的训练,确实让她自带一种不自觉的娇柔和妩媚。
“我爹他……怎么样?”
胡霁色有些惊讶,道:“没给你带信?”
“可怎么敢?我这些事儿都是私下办的,若是让上头知道了,也就活不下去了。”丽婉苦笑。
胡霁色就有些心软了。
“我爹去看过,说是可以长期吃药调理。就一点,你爹不想花你的钱,也不肯花钱叔的钱。”
丽婉连忙道:“钱不是事儿,我可以出。”
胡霁色笑了笑,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我爹做两份药单的账。反正你爹也不懂药材什么价,他看着药贱,就肯一直用了。”
“嗯!剩下的那份劳烦带到城里来给我。”丽婉满是感激地看着胡霁色。
但片刻之后她又有些担忧,道:“吃药,能好吗?”
胡霁色回忆了一下,道:“调养时间长了,下地和平时生活不影响。但毕竟是陈疾,以后怕也不能干重活。”
“没关系,没关系!能下地,能让他活得舒服些,就很好了!”
事实上,就是这样,对她来说都已经是意外的欢喜了。
胡霁色又和她说了两句话,把玩了一下桌上那个药瓶,突然有了个主意。
“不如,你说你风尘仆仆的,想借我的地方洗洗,然后把药送进去吧。”
“好啊。”丽婉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胡霁色心下大喜,立刻就拉了她起身出门。
出门之后,她还欲盖弥彰地大声道:“这就是我家浴房了,都是活水!旁边就有炉子和浴桶,姑娘不嫌麻烦,清洗一下,也是可以的!”
院子里干活的人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们一眼。
姜氏小声嘟囔:“丫头的嗓门咋变得那么大了……”
胡霁色尽量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做到一点也不心虚,轻咳了一声。
“来吧!”
说着,她就缓缓打开了浴房的门。
上半身趴在池边的江月白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们。
那个画面太美也太撩……
漆黑的,湿漉漉的长发,黏在脸上,直蜿蜒到虽然尚未十分浑厚,却也壁垒分明的胸膛。
这是一种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那种非常矛盾而又迷人的气质。
胡霁色只敢看一眼,就又紧张地盯着外面。
她怕有人看过来,此时连忙把丽婉给推了进去,然后又用力把门给关上。
“姑娘不急!慢慢洗就好了!”
丽婉也是有些震惊的。
她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大门门,又看看趴在池子里,正冷冷地盯着自己的少年郎。
说实话,作为一个风月老手,她刚进门的时候,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被蛊惑。
毕竟这个少年太好看了,眼神中透露着被药物操控的脆弱,和自身极强自制力的决然。
是真的很诱人啊……
但此人毕竟也算是恩公,丽婉觉察得出他的排斥甚至是厌恶。
虽然真的很想一口把他吞下去……
可她也不会去做那自讨没趣的事儿。
“公子中的药,光靠泡冷水可不行啊。”丽婉没有上前,只是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笑道。
江月白沉默不言。
不知怎的,他这个神情有些让人害怕。
丽婉不敢再开玩笑,连忙从怀里取出药,眉间万种风情此时也都收敛了。
“沈老板让我来给您送解药,让奴家给您带话,他考虑不周让公子受了委屈,改日宴请公子给公子赔罪,还望公子能再赏脸。”
江月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她就这么让你进来了?”
丽婉:“嗯?”
江月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胡霁色,她就这样让你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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