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茂林的话引起了众人的高度警觉。
胡霁色和江月白对望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小茂林:“茂林,你是不是去猫儿婶那玩儿了?”
猫儿婶是村里的老神婆,早几十年常帮人跳大神,问米,祈神等等。
因为她养了几只大黑猫,所以被人称为猫儿婶。
胡霁色不是看不起神婆,毕竟在时代的背景下,这种人的存在也是有理由的。
主要是自打胡丰年开始出师从医,等于把人家的生意抢了一大半。
现在猫儿婶的业务主要集中在帮人择墓,或是问米祈神这方面,村里基本上已经没人找她跳大神看病了。
正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猫儿婶胡霁色也见过,是个相当阴沉而且不好相处的妇人。她是怕茂林跑到她家去会被她欺负。
小茂林愣了愣,然后下意识地看向江月泓。
江月泓今晚本就精神紧绷,被他一看差点原地爆炸!
“不是!不是我!”
江月白皱了一下眉,道:“什么不是你?”
“不是我带他去的!”
话刚说完,江月泓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这叫什么!这就叫不打自招!
小茂林也怕江月白,但小孩子更为敏锐些,他立刻就跟姐姐撒娇求情。
“不是师父父带我去的,是我们俩路过那看见的……”
胡霁色皱了一下眉,但声音路还是温和,小声道:“你去过几次?”
小茂林又怯怯地看江月泓,然后才道:“一……两次。”
“嗯?”胡霁色的音量微微提高。
小茂林要哭了:“三次!真的就三次!”
胡霁色倒抽了一口冷气,道:“过去都干了什么?”
其实也没干什么。
他俩主要是看上了人家家的那几只猫。
“特别灵活,从屋顶上跳下来也没事儿,落地之前还能翻个面儿腿先着地。还有别看胖,身子能拉得老长!”小茂林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顿时就眉飞色舞起来。
和着你们是去和猫练轻功的?
胡霁色渐渐放心了些。
她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温柔,道:“那和猫儿婶打照面了没有?”
“打了,她也没说啥。”这一题江月泓同学抢答。
“真啥也没说?”胡霁色不信。
小茂林耷拉着脑袋,道:“骂我们,拿扫帚赶我们走。师父父去和她吵架,没吵赢。”
胡霁色:“……”
江月白:“……”
但是吧,总比被人哄进屋了要强些吧?
江月泓依然心惊胆战地看着江月白,琢磨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道:“以后,以后不去了。”
江月白似乎想了很久。
“能留意到猫的习性,说明你细心,也算是一种长进。若是你喜欢,哥去城里给你抱只家猫回来养。”
江月泓:“????”
不等他有反应,小茂林已经开始欢呼了:“好耶!猫猫猫!师父父,你听见了了吗?要给咱们买猫猫!”
江月泓有点难为情,不自在地推了小茂林一下,抬头瞅瞅他哥哥,又瞅瞅胡霁色。
“吃猪蹄吧。”江月白给他夹了一筷子。
“嗯…… ”
反正这顿饭吃到最后,胡霁色也没看出来江月白的新教育方针到底效果怎么样。
……
胡丰年回来得很晚,家里只有胡霁色在给他等门。
“爹,回来了。”
胡霁色远远地看见他,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诶,那么夜了,你就不要等了,连狗都睡了。”
胡霁色道:“不妨事儿,这几天也闲,我明儿可以多睡会儿。”
说着,胡霁色就把他让进了门。
胡丰年叹了一声,道:“我去瞧你四叔了。”
胡霁色一愣:“瞧见了啊?”
“没,连大门都没进去。不过人家人还好,跟我说让我不用担心,不会动私刑,如果有状师,状师可以见他。”
胡霁色默默地听了,道:“您怎么想?”
“我就是想要去问问他,咋这么不要脸,连侄女的东西都偷!”胡丰年道。
胡霁色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这有啥说的,我爷还指着他以后能有出息呢,您信不?”
看那样子,不舍得他去坐牢,主要还是因为怕坐牢坏了名声,耽误他以后寻工。
照老胡头的想法,毕竟读了那么多年书,就算不能当官,也应该找个收成还不错的工才行。
“真真是应该让他进去呆几年”,胡丰年无奈地道,“我觉得他出来也不会改。”
其实胡丰年能在兄弟情分上这样清醒地判断,胡霁色已经很欣慰了。
至于那个人,他以后会不会改,前程怎么样,跟胡霁色没有关系。
胡霁色道:“他改不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眼下却是他能站出来说那方子是假的对我来说更重要,以后我的生意也才更好做。”
闻言胡丰年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是乡下的手艺人,纵是做了好卖的东西,短时间内也难有什么水花起色。可她这么一闹,整个浔阳城都会知道,我是一个在几天之内就能浮动上千两银子的手艺人。爹啊,这事儿我已经不生气了,我倒要谢谢他,让浔阳百姓认识了咱们。”
胡丰年想了想,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大明白,你心里有数就好。你姐夫那有熟悉的状师,趁着今儿我在城里,请客吃了一顿酒。”
“怎么样?”胡霁色好奇地问。
“是个能说会道的年轻人,上堂五两银子,若是不上堂,最终和解了,给三两。”胡丰年道。
这个价钱是很贵的。不过想到胡丰文那一百多两的银子在那放着也不可惜。
“赶明儿我也进趟城,去金掌柜那打听打听吧。咱们家的养发丸据卖的还不错,但那是娘调的味儿,我也不想娘太辛苦,所以琢磨着要跟她们谈限量供。”
胡丰年听了,就道:“他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也没法”,胡霁色道,“这事儿我说了算。”
胡丰年忍不住笑了起来。
“咱们家手头银子已经不少了”,胡霁色琢磨了一下,道,“不能因为四叔的事儿就耽误了咱自个儿。爹,咱们该买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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