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李氏带着那母女俩去了以前的大房看,是打算把于婆子安置在那了。
小张氏就对胡霁色道:“她就是榆木疙瘩脑袋,也是因为以前吃了苦,你也别放在心上。”
一个女人招赘,男人还跑了,这原本就是件极其没面子的事儿。而且看那张大红长得也不算美丽,这乡下妇人恶毒起来,啥话都说得出来。
胡霁色都能想象,肯定会在背后说她“不像个女人”,“留不住男人”啥的。
当然,现实可能比她想象的还难听。
这么些年了,她们母女俩自然不容易,性格刚强一些也是应该的。
胡霁色道:“没关系的,人敞亮,没什么花花肠子就行。”
小张氏连忙保证,道:“这你可以放心。这母女俩要是有啥花花肠子,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苦了。嗨,她是不想让她娘出来的,可她们家全靠她一个妇道人家的一把力气过活,也就她自己不觉得难。”
胡霁色点点头,由衷感谢了小张氏:“婶子这回是给我排了大难。”
眼看着李氏又领着人去看老太太,小张氏又道:“对了,趁这会儿也跟你说些别的。听说那徐大柱也没判,这是要回来了的。你家老姑啊……你们家的人咋算计没有?”
这胡宝珠天天在人家家蹭吃蹭喝,胡霁色都觉得没脸。她当即皱起了眉头。
小张氏连忙道:“你不用多心,你爹是背着粮食过来的,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胡霁色叹道:“婶子,别说这话了,说得我脸上都臊得慌。”
背着粮食去有什么用?
胡宝珠多讨人嫌啊!
村长家是清平人家,要是换了胡霁色自己,那是给多少钱都不愿意收留她的。
“这事儿我回去跟我爹商量商量。”胡霁色最终道。
小张氏笑道:“瞧你,总像个小大人似的,婶子总忘了你还是个孩子,倒跟你商量起这些来了。”
胡霁色有些无奈,笑道:“婶子该给我说才是。”
不多会儿的功夫,李氏就带着于婆婆安置好了。
她们母女俩说了会儿话,于婆子就赶着女儿快回去看外孙,自己就已经开始系上围裙去收拾了。
张大红出来的时候,脸色好看了许多。
平心而论,老胡家现在是穷,可硬件条件是还可以的,毕竟这么宽敞的几座大屋在那摆着。
按照李氏的意思,是要把孙氏挪过去跟于婆子住一个屋。
那屋前后有两座,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完全够住了。
当初在家的时候,她们家祖孙三代都挤在一张炕上的。
李氏人又笑眯眯的,张大红是个单纯的,也觉得不错。
因此,她出来的时候就对胡霁色道:“我娘觉得挺好。”
胡霁色道:“挺好就行。你要来看你娘随时都可以。三天后若是觉得合适,你也亲自来。契子里写的东西,我会一条一条和你对过。”
张大红有些尴尬,道:“我又不识字……”
胡霁色道:“我念给你听。婶子来做见证。”
看她弄得这么精细,张大红虽然懵里懵懂的,但也隐隐能感觉到她的认真。
……
当下下午,于婆子在老屋干得很不错。
胡霁色特地让豆子去探了探李氏的口风,听说李氏对于婆子满意极了。
“那嘴就像抹了蜜一样,见人就夸,夸得人老婆婆都不好意思了。”豆子也觉得稀奇。
胡霁色笑了笑,道:“那是有人给她干活,她自然得哄着些。”
一直以来胡霁色对李氏并没有太大的敌意,若说实在有什么,那就是蔑视吧。
这个妇人有些小精明,但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那种。
以前都在老屋的时候,她也是为了自己能少干点活,多吃点好的,所以欺负欺负软弱的大房。
但后来吧,她又转了向。
说白了,也就是个没骨头的墙头草,风吹来就倒的,也就是个饿笑柄而已。
正说着话呢,胡丰年进来了,道:“远远就听见你们笑了,笑啥呢。”
胡霁色站了起来,道:“今天把四爷爷家介绍来的那位婆婆送过去了,豆子回来说,三婶哄得紧,尽说好话。”
胡丰年听了不以为意:“你三婶是看有人给她干活。”
豆子觉得神奇,因为刚才胡霁色也是这么说的。
想起小张氏交代的事儿,胡霁色让豆子先回新院去。
然后她才对胡丰年道:“我听说徐大柱要回来了。”
胡丰年听了,那面上的笑容就敛了去。
他坐下来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才道:“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回头我去找你四爷爷商量商量。”
胡霁色心想还有这种操作?
事实证明,还真有。
起初胡霁色是觉得老胡家的人都不靠谱,胡宝珠现在也是混不吝的状态。
她爹作为大房长兄,总不能由他去强出这个头。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胡丰年直接抬了村长出来。
……
过了两天,徐大柱被从城里放了回来。
据说还是杨正出面代表老胡家力保的。
这个时代讲究民不举官不究,徐大柱是试图杀胡丰文,但老胡家不告这个状,徐大柱自然就无罪。
但他人前脚刚进村,村长后脚就带着胡丰年赶了过去。
徐寡妇人还没除掉儿子的孝,看起来也是蔫蔫的,见村长和胡丰蔫来了,吓得连忙躲了起来。
她也知道,自家指着养老的这个外甥糟蹋了人家家的闺女儿,还差点拿刀杀了人家的小子……
徐大柱这趟进城,虽说没什么大碍,但人看着也憔悴了几分。
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见到人倒是一愣。
“村长……胡大夫,你们咋来了?”
老村长看见他就没好脸色,直接道:“你小子还敢回来啊,把人家家里搅和成那样,咋还敢来我们村里呢?”
徐大柱脸一白,喃喃道:“那也不能一拍腚就走人不是……”
闻言,老村长和胡丰年对视了一眼。
双方都了解了这意思,这是有戏啊!
于是村长和胡丰年进了屋。徐大柱请他们上坐,有些局促地搓着手站在那。
胡丰年是个不会客套的人,开门见山,道:“我那妹子身子已经损了。”
老村长连忙补充道:“那也是你害的。”
胡丰年:“……我今儿来,就是问问你的意思,我把她许给你,你看还成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