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丰年用一种叫君台草的药配的血,是黄德来从他那药房取来的。这种特殊的药材似乎可以作为媒介来判断血型是否匹配。
胡霁色也是大开眼界,突然觉得她对老父亲的认知恐怕还要再刷新一下了。
难怪,在古代输血,他敢说有八分把握。
然后是师兄弟俩分别给兄妹来施针,通过特殊的手法改变双方血压。
银管连接兄妹俩的血脉,很快,鲜红的血液就从沈引的血脉之中汩汩流出。
只是人为地改变血压,沈引难免要受些苦,他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看,不一会儿便变得苍白,额前有密密麻麻的细汗流出。
门外,沈夫人已经哭了出来。
蒋夫人等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这种事儿她们以前连听都没听过……
“没事儿的,黄德来大夫的师兄,总不会乱来的。”最终还是蒋夫人道。
沈夫人喃喃道:“他是失心疯了……府里那么多人,也不是非就要他亲自来。成亲那么多年,他何尝听过我一句话?如今如绢这样,我的罪过都洗不清了,倒没脸再关心他似的。”
她有些语无伦次,显见是真的急了。
可在这儿的都是人精,哪能听不出来她话外的意思?
男人太过在乎小姑子,对嫂子来说,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沈夫人左右看了看,看见站得很远似乎正百无聊赖看风景的江月白,眸中变得有些阴狠。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恨不得沈引和沈如绢能出点事儿,让她丈夫知道她是对的,也让她能理直气壮地撕了胡家那个小蹄子!
……
事情并没有朝着沈夫人预期的方向发展,输血很顺利。
这种事情的效果立竿见影,沈如绢几乎是立刻就醒了过来,连带着脸色都好看了很多。
沈引站起来的时候人还有点打晃,但不算什么大问题,他看到床上缓缓睁开眼睛的妹子,终究是松了一口气:“如绢,觉得怎么样?”
“大哥?”
沈如绢想坐起来,结果发现这屋子里有两个陌生的大男人,还有一个她十分厌恶的胡霁色!
她顿时尖叫了起来:“你们在这儿干什么!给我滚出去!”
沈引沉下了脸,道:“不得无礼,这些人刚才救了你的命!”
黄德来笑咪咪地道:“沈小姐不认得我了?”
沈如绢想说什么,可她突然捂住右手:“好疼啊!我的手好疼啊!”
胡丰年正收拾东西,此时就回头看了胡霁色一眼。
胡霁色无奈地走上前去,道:“来我给你看看……”
沈如绢愤怒地把她甩开:“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碰我!”
“如绢!”
沈引有些抱歉地看着胡霁色,道:“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胡霁色道:“您放心吧,她现在是我的病人,我是有医德的。只要是我的病人,别说是个人,是猫是狗我都会和颜悦色。”
沈引:“……”
沈如绢气得要下床来打她,而且她果然下了床,除了右手因为疼痛而垂着,整个人看起来那叫一个生龙活虎。
沈引一看,来不及惊叹胡丰年医术高明,连忙上前去拦:“如绢!”
“让开!”
沈如绢也就是一推,却把块头挺大的沈引给推得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大哥!”
她顿时也傻了眼,不应该啊!
这时候,胡丰年道:“你兄长刚刚放了血给你救命,你现在是挺有力气折腾了,可我得告诉你,你兄长的血在你体内最多只能维持七日的功效,七日之后若是查不出病灶,你还是会失血而亡。“
沈如绢惊了一下,她似乎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情况……
但她依然嘴硬道:“我,我好的很!”
黄德来去把沈引扶了起来,笑眯眯地道:“看来小姐和我师兄还有我侄女儿有些误会。”
沈引长出了一口气。
刚才他急得那样,此时倒是冷静了些许,也没再搭理沈如绢,只是唤进了沈夫人,让她把沈如绢弄去休息,自己则带着三个大夫出去了。
黄德来的口才在这时候就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说得那叫一番天花乱坠。
沈引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但他还是问胡丰年:“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说是亲缘的血,可也要继续用药,免的发生意外。”相比起黄德来,胡丰年属于言简意赅的类型。
沈引倒是个聪明的,他很快抓住了重点:“您的意思是,她的病症没找到,也得不停地吃药。”
“必须得大量用药,输血不是小事。”胡丰年有些严肃地道。
沈引有一瞬间有点窝火,毕竟他刚刚被黄德来说得舒服了点。
但能成为首富的人,多少在情绪控和分辨形势上,还是比常人强很多的。
他知道胡丰年说的话才是一个字都不掺水的。
“那您看,病症怎么找?”
胡丰年道:“我今天得先回去了。”
沈引快要绷不住了……
胡丰年扭头对黄德来道:“你就在城里,人你来看着。无非就是那几种情况,你该晓得的吧?”
人前不可一世的黄德来,在师兄面前也乖巧得像只肥猫:“有人下毒,虫毒,还有天生体质的原因。”
胡丰年道:“若是还不行再来找我。”
沈引是真的忍不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后的理智控制自己,道:“您是打算撒手不管了?”
胡霁色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爹的意思,是用排除法,每一种情况我师叔都有办法,您可以放心。”
沈引道:“那若是有个万一,你们远在乡下,赶不过来怎么办?”
胡丰年道:“不会的,这是个慢症,一下子要不了命。”
沈引看了胡霁色一眼,道:“我愿奉上黄金千两,起码让胡小姐留下来照顾,您看行吗?”
胡霁色是有点心动的……
但胡丰年却非常坚决地道:“没有这个必要。”
他又不瞎,沈如绢对他家霁色什么态度?
闺女好好一个大夫,没必要来受这个气。
而且对于他来说,一千两金子和一千两银子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听沈引说了,他内心简直毫无波澜。
胡霁色的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和银子说了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