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霁色最终还是带着江月白匆匆走了。
她也有点烦躁,这两天在城里本来还想住在蒋家的,想看护一下蒋家小公子,也算是回报一下蒋夫人对她的厚爱。
现在这么一闹,和着蒋家有人把她当骗子啊?
不管是不是内院争宠,是不是妾室粗鄙,听到那种言论总归还是很烦躁。
走在路上,江月白听她说了原委,还笑话她:“这么大气性啊?”
“却也不是”,胡霁色道,“我看小蒋夫人熬得眼睛通红也不敢去睡,怕也是担心贱妾趁哥儿病了要了哥儿的命。这回算是送她一个人情吧。”
她想的没错,她前脚刚走,小蒋夫人后脚就和丈夫大吵了一架,勒令那贱妾以后不许再接近她的儿子。
这事儿他们之前也谈过,只是丈夫多少还是心疼会撒娇的小妾,也都睁一只眼闭只眼。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还把他也给牵连出来了,蒋老爷自己也窝了一肚子火。
等胡霁色和江月白回到衙门,罗大人和胡丰年已经谈妥,接下来的三天胡丰年要带着衙役去山里看看鬼虫的情况。
感佛寺是本地最大的佛寺,往常人流量非常巨大,罗大人也不敢细想这里头的厉害。
胡霁色他们回去的时候,他们正在讨论住宿问题,江月泓一直闹着要回去。
“婶子和大姐两个人在家你们就放心啊?竹山傻里傻气的,还是得我去看着才行。”他说得是理直气壮。
胡霁色一听就知道了:“你就是想吃我娘做的饭吧?”
江月泓被说中心事,但脸色都不带变的:“我就是担心婶子和大姐。”
胡丰年听了也有点犹豫,就对他道:“要不…… 你还是回去吧。反正新屋子也起好了,你也有地方睡。”
他都这么说了,江月白自然也就不好反对了,只对他道:“回去老实些,听婶子的话,要帮忙不要闯祸。”
瞧瞧这老妈子似的口气。
胡霁色忍着没笑,对胡丰年道:“爹,那咱们住哪儿?”
罗大人连忙道:“可以住驿站,如果住不习惯我想沈家和蒋家也很乐意让你们暂住。”
住官驿需要开证明,不过他们是给官府办事,所以问题不大。
按照罗大人的意思,其实邀请他们住官驿也就是客气一句。毕竟沈家和蒋家条件都很好,想必也很欢迎他们去暂住。
然而胡丰年爽快地道:“住官驿吧。”
罗大人虽有些意外,但还是赶紧让人去准备了。
官驿是这个时代的官方客栈,专门用来接待来往办公差的人。
里外是两个大院子,一个是专门用来接待高官,外头那个就是个普通客栈的规格,一般用来接待马使之类的。
胡丰年他们几个住在外院,虽说不是什么豪华的住宿条件,可也青砖绿瓦,显得很是清净。
罗大人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江月白也跟着住在这儿……
他亲自把他们送了过来,然后一再抱歉,说是里头那个院子需要特批,比较麻烦。
“你们若是缺什么,可以直接吩咐驿使。”罗大人道。
胡霁色笑了笑,道:“大人放心,我们什么都不缺。”
话是这么说,可转头一送走罗大人,胡霁色就去买了全套的生活用品和这几天的换洗衣物。
江月白陪她一起去的,顺便也帮她大包小包地给拉了回来。
这时候差不多是日落时分了,好不容易在城里过个夜,两人商量着要领着胡丰年出去吃一顿。
进门的时候看见驿站的驿使,江月白就上前去打听:“小哥,官驿什么时候落锁?”
那驿使正在饮马,此时就抬起头看了他们一会儿,愣了愣,道:“申时就落锁了。几位要出去啊?天黑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出房门的好。”
在一旁等着的胡霁色听了就愣了愣,道:“怎么了了?”
那驿使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说了姑娘别害怕,我们这一代附近,大晚上的总有孤魂野鬼瞎晃悠,只要不出房门就没事了。”
胡霁色听了,身上立刻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江月白有点意外:“你怕这个?”
“谁说的?!”胡霁色反应很大,立刻就否认了!
江月白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然后问那驿使:“什么孤魂野鬼?上报过没有?”
那驿使挠挠头,无所谓地笑道:“我们大人不信这一套。再说也没出过什么事儿,就是晚上闹出点动静有点瘆人,所以就没来得及去查。”
“不是,这么大的事儿这么不上报也不去查?心也太大了吧?!”胡霁色几乎是脱口而出。
江月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胡霁色有点尴尬,道:“是觉得……这事儿是有点大啊。万一要是住进来什么达官贵人,那不就坏事了。”
江月白笑了笑没有揭穿她,只是又问那驿使:“具体怎么个闹?”
“也没啥,就是大半夜的,总有个孤魂野鬼在外头喊着卖菜。”
“卖菜?”
“嗯,就扯着嗓子喊,一声音接一声。”
说着,他清了清嗓子,就给他们模仿了一下。
“果子——卖果子咯——”
那声音中带着几分虚浮,几分颤抖,哆哆嗦嗦的,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行了行了”,胡霁色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皱着眉道,“你也不用学得这么夸张。”
那驿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我学地也不大像。”
胡霁色罕见地激动,道:“不带你这么吓人的!”
那驿使一直憨笑,道:“是是是,对不住了。”
胡霁色还想再数落两句,被江月白憋着笑给哄走了。
她很气愤:“哪有这样故意吓人的!”
“是是是,是他不好。你也别跟人家生气。人家一个大小伙子,被你说得都不好意思了。”
胡霁色道:“那是他先吓人啊!学的那个调你又不是没听见!”
“是是是,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胡霁色似乎是郁愤难平,被拉走了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的:“干嘛要吓人啊,真是……”
江月白没敢说,万一人家没故意吓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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