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大人还没好,陆大人又倒下了,罗大人简直要疯了。
突然想起胡霁色还在驿站,连忙叫人把陆大人抬过去。
这陆知府太胖,愣是来了十几个大汉才把他给抬起来。
胡霁色早听到了消息赶过来了,听到这动静连忙大喊一声:“不能抬!放平!”
吓得那些人哆嗦一下,差点把陆知府给扔出去。
等他们好容易把陆知府轻轻地放在了地上,一个个举重运动员似的,都憋得到脸红脖子粗。
胡霁色一看这个情况就知道是又心脏病发了。
这胖子也是,头些日子是陪着白圣儒吃喝玩乐,本来就已经负荷过大。这几天又天天担惊受怕,只怕钦差大人会暴死于浔阳城。
大半夜的被叫起来,他不发作谁发作?
胡霁色见他似有咬舌的倾向,也顾不得许多了,连忙脱下鞋子塞进他嘴里。
众:“……”
然后就见她娴熟的用银针扎了这陆大胖的十指,用十指放血法急救。
也是好在她来得及时,不一会儿,胖子原本都已经翻上去的眼睛,渐渐也就翻了下来。
胡霁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长舒了一口气:“抬进去。”
那十几个大汉是一听这话,只好一个个苦着脸来抬人。
胡霁色把鞋子穿上,进屋让人拿了笔墨纸砚来开了药,让人马上去抓。
罗大人跟了进来,那脸也是煞白煞白的,道:“幸好你在。”
不然的话,肯定一切资源都优先给白大人了的。
白大人尚且在抢救,谁顾得上陆大人?
听说他这心痛的毛病,每次发作都十分危险,有好几次差点就不行了的。
恐怕不等白大人暴死,这陆大人倒要先死在官驿了。
罗大人面无人色地瘫坐在了椅子上,想着自己这一年为什么流年这么不利。百姓病,上峰病,连钦差都病。
床上,那陆大胖恢复了意识,胖胖的身子就开始蜷缩成一团,发出来的声音都很痛苦。
胡霁色道:“早先就跟大人说过了,大人这病靠养,必须得清心寡欲,食素养生,体重最起码得先减个七八十斤才算正常。怎么又夜夜笙歌,而且看着比上次还胖了些?”
陆大胖初是见了一个戴着帷帽的少女,听了声音才认出这是胡霁色。
他很痛苦,但还是道:“本,本官也想……”
也想清心寡欲啊。
无非就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连命也不由己。
胡霁色叹了一声,道:“上回我记着我给大人配了药,做成药丸让大人随身携带,大人没带吗?”
陆大胖道:“出,出来得急。”
听见钦差大人又病危,他自是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哪里还顾得上?
罗大人连忙道:“大人还是要保重身子才是啊。”
陆大胖能说什么,只能自己蜷缩成一团,一手抓着胸口,痛苦地等药送来。
罗大人心里非常不安,问胡霁色:“白大人的病怎么样,你心里有谱吗?”
胡霁色摇摇头,道:“我刚来,这病也没让我看,我又哪里会知道。”
罗大人听着她的口气不大好,一时也是讪讪然。
“若是大人真的暴死于浔阳城……只怕我和陆大人都脱不了罪。甚至就连浔阳城,只怕也要变成天子眼中的百恶之地啊。”
死个钦差非同小可,上头必定会派人下来一查再查。
而且浔阳城的名声都不知道要有多臭。
罗大人忧心忡忡地低头想着,若是胡大哥能像往常一样妙手回春就好了。
这也是陆大胖的心事,他费力地抬起头来,朝着胡霁色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
近天明时分,胡丰年和霍大夫才从屋里出来。
霍大夫是一出屋门就腿软瘫坐在了地上,仿佛虚弱了一般。
他这一摔不要紧,把罗大人也吓得双腿发颤。
“怎,怎么了……”
胡丰年倒是很镇定,道:“抢救过来了,不过人还在休息。”
说着,他也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就打算先去休息了。
结果霍大夫一把抱住他的大腿,道:“胡大哥,你可不能走啊!”
胡丰年惊讶地道:“怎么了?”
其实他心里一直觉得这霍大夫年纪比他还大点,天天喊他哥他心里怪不适应的。
霍大人道:“白大人如今这个情况也不稳定,大哥你都留下来看着啊!”
“不是已经睡下了吗?”胡丰年皱眉道,“不用守着吧,真要有事,我就在前院,让人来叫我便是。”
霍大夫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走,但胡丰年决不肯干守着。
最后还是罗大人上来劝了劝,霍大夫才算是撒开了手。
胡丰年看起来有些生气,拂袖道:“何至于我从前院走到后院都等不了的。”
罗大人问起白大人的情况。
胡丰年就道:“突然发病,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毒了。”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罗大人唬了一跳:“什么?!中毒?”
霍大夫连忙道:“不是!不是中毒!”
胡丰年皱眉道:“您为什么这么确定?”
霍大夫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就有些闪烁,脸也别向了他处。
“我们大人是水土不服,许是这园子里的草木让大人过敏了。”
罗大人连忙道:“那下官这就叫人去把园子里的草木都铲了。“
看那霍大夫的意思,似乎也不打算阻拦。
胡丰年连忙拉住了他,道:“大人,黄德来的案子什么时候再审?”
罗大人有些为难,看了看屋里的方向。
胡丰年道:“大人是父母官,审案是才是本分的活。看病是大夫的事,伺候病人是下人的事。大人这案子总不能一拖再拖。”
霍大夫连忙道:“这案子还是等我们大人醒了再审吧!”
胡丰年心里有气,道:“大人算是苦主,哪里有让苦主审案的道理?未免太荒唐了!”
霍大夫正想说什么。
可罗大人已经一拍手掌,道:“胡大夫别急,本官今天就去调卷宗,好好查验。”
胡丰年还是很生气,道:“如今看来大人水土不服得十分厉害,我和霍大夫两人都忙不过来,如今偏还要把我师弟冤在狱中,真不知道你们是想救大人,还是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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