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匪头舔得正带劲,却突然舔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
他低头一看,却见安南儿已经开始翻白眼,然后从鼻端和嘴里不停地冒出血来。
不一会儿,人就开始剧烈地抽搐,样子看起来十分吓人。
“臭娘们你敢下毒!”
那老二走过来一脚就踹在了胡霁色头上,然后用脚踩着她的头:“解药拿出来!”
胡霁色挣扎了一下,嘶嘶笑了两声,道:“这么那么蠢,给什么都敢吃!”
“臭娘们儿!”
他还要再打,却见那头目的鼻子里也开始喷血,人也变得十分惊恐,看着自己满手血大叫起来。
“大哥!”
胡霁色趁着他松开脚的功夫爬了起来,啐了一声,道:“可不敢再打我,我身子娇弱,再打我我晕个个把时辰,你这大哥就该爆头而死了。”
听她这么说,原本想再给她一脚的老二又犹豫了。
“把解药拿出来!”
胡霁色道:“然后我去死?你当我是个傻子么?”
那老二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用刀拍在她脸上,道:“爷们儿可是江匪,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汉子。你若是不听话,我们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胡霁色头皮吃痛,下意识地伸手往后抓着,道:“他死了你就能当老大了是不?”
看来原本就两虎相争,他倒未必全心全意要救那匪首。
擒贼先擒王,若是有两个王,就不好办了。
那老二啐她:“给爷爷扯什么!解药!拿出来!”
说着,又有几个人冲进来翻她的药箱。
胡霁色艰难地回过头,冷笑道:“没用的,毒药是我现配的,解药自然也得由我现配。”
匪首眼看着安南儿已经不行了,人愈发惊恐起来,连忙道:“把船靠岸,去抓个大夫来!”
老二惊道:“大哥,我们刚劫了船,你把船靠岸不是往官府手上送吗!不行,为了这一船兄弟的性命,我不能答应!”
“你这个狗东西,我就知道你生了踹窝的心!”那匪首恼了起来,可人刚站起来,又觉得头昏眼花,晃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只见更多的鼻血从他鼻端涌了出来,饶是他用尽全力去擦拭了,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看他这样,老二倒是不急了,道:“大哥,你也疼疼我们这些兄弟,不能叫一个娘们儿给拿捏……”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顿住,然后双眼从眼眶中暴了出来,瞬间白眼球布满血丝变得通红。
然后,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众人惊了一下。
刚才胡霁色被他抓住头发,手一直在往后乱抓,这是人头皮被抓住以后,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可谁也没想到,就趁着这老二和匪首争论的时候,她手里藏着的那根像头发丝一样细的银针,找准了机会,精准地刺入了他的太阳穴。
“二哥?!”
其中一个匪徒连忙冲了上来,把那老二拖了过去,似乎对胡霁色心怀畏惧,再不敢让他留在胡霁色身边。
可一探,人早就已经没气了啊!
胡霁色松了松头发,缓解了一下头皮上的痛楚,然后冷笑。
“江湖规矩不杀大夫,或许不是为了保护大夫。而是因为,招惹大夫,你们自己,会死。”
有两个匪徒大约是那老二的亲信,使劲摇了他几下,发现他确实已经死透了。
而且那银针是整根没入,完全寻找不到痕迹,甚至连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这个贱娘们儿!”
那匪徒报仇心切,竟然就举起大刀冲胡霁色劈了过来!
看那刀大的,绝对可以把胡霁色直接从中间劈成两半!
“慢着!”
匪首大喝一声,就见他手下两个人冲了过去拦住那人。
他亲自下了床,踉踉跄跄冲过去,一边喷着鼻血,一边抽他嘴巴子:“你他娘的是想我死啊!你他娘的!自己先陪老二死去吧!”
说着,竟然就让人把他给捅死了。
胡霁色被溅了一脸血。
如果不是之前在别院见过那大阵仗,胡霁色这会儿是真是很难不腿软。
然后就见那匪首,露出一口黑牙,朝胡霁色笑道:“咋样,给你报了仇了吧?”
闻着他嘴里那臭味儿,胡霁色皱了一下眉。
“还愣着干啥,还不把胡姑娘请起来!”
胡霁色连忙道:“都别碰我!我自己起来。”
她浑身剧痛,但还是咬牙站了起来。
匪首一边擦着鼻血,一边道:“把姑娘给吓着了?其实不能够!我们啊,其实很敬佩胡大夫的。刚才这么吵吵嚷嚷,原也是打算就把姑娘送回去的。”
说着,他朝前走了一步,道:“姑娘,我这中的啥毒啊?解药能给我了不?”
胡霁色后退了一步,尽量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床上的安南儿。
“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随便配的药,还没有起名字。不过根据药性,一个时辰之内必定脏器爆裂流血而死。您看,起名字叫断肠散怎么样?”
匪首的脸色一变,但还是努力把火气先给压抑了下去。
“这药你刚配的…… 你能解不?”
胡霁色笑了一下,道:“您说呢?”
匪首连忙道:“姑娘这么大的神通,当然能解!”
胡霁色道:“我若是轻易给你解毒,怎么保障我的安全?”
匪首的眼珠子转了转,道:“姑娘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话是说得很客气,可他眼里,分明就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想要杀她的嗜血。
不,不仅仅会杀她,还会连她的亲人一起报复。
哪怕她安排一个再周密计划,哪怕她平安上了岸,他都计划着要杀她全家。
胡霁色深刻意识到,这世上的悍匪,本就无人性可言,和他们结仇,绝不是一个好选择。
但她又没有选择。
刚才那种情况,安南儿难全身而退,她自己也早已经自曝了家门。
她盯着那匪首渐渐泛红的眼睛,缓缓道:“我给你解药,但不是一次性给。给我备一艘小船,护送我们在浔阳靠岸,我会派人送药到江边。”
听她这貌似完美的计划,匪首咧开嘴笑了,道:“姑娘想得周全。”
他心想,等你上了岸,我必杀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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