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胡丰年大步走了过来,胡霁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放了他去饮马砍柴。
江月白去同胡丰年打了招呼,牵了两匹马就过去了。
胡丰年倒一愣一愣的,问胡霁色道:“这小子最近疯魔了?成天身上使不完的劲儿。”
刚从城里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又去砍柴了。
胡霁色道:“他说他喜欢砍柴,可以练练腰力。”
“……这倒说得也没错”,胡丰年道,“今儿进城去赴宴,开心吗?”
胡霁色笑道:“还不错,这趟也没几个人,在沈家赴的宴,地方熟,人也熟。”
她想了想,补充道:“吃的也不错。”
胡丰年就笑了,道:“吃得开心就好。”
父女俩边往屋里走,一边说着话。
胡霁色道:“爹,我今儿在城里,听说要让那钱魁首重考。”
“重考?”胡丰年有点诧异,道,“为何?”
胡霁色道:“朝廷好像来人责问,质疑这钱魁首怎么是那窦大人的外甥。听那意思,好像会从扬州另外调用考官,临时出题,再让他当众考一次。”
“若是真金,自不怕火来炼”,胡丰年想了想,道,“不过会重考,我也没想到,大约窦大人面上也无光。”
这岂是面上无光这么简单……
不过胡霁色也没说。
她笑道:“听说这次是当众考试,我们都可以去看。您去不去?”
胡丰年想也不想,就道:“我就不去了,我也不是吃饱了撑着。”
闻言胡霁色很惊讶:“您就这么不上心了?”
胡丰年坦然道:“我打算明年再考。今年这形势,我也看出来了,简直就是一锅粥,考上了也没意思。不如明年再说。”
这意思就是,老爹看不起这医考……
胡霁色看了一眼正欢快砍柴的江月白,心道,他这辛苦辛苦地弄了个医考,没想到倒叫老爹看不上。
算了,还是让江月白安安心心地砍柴刷刷存在感吧。
胡霁色就劝道:“可我想去看看,魁首做文章,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您就当是陪我去吧。”
胡丰年就道:“你还是想骗我去看。这真真是不必要。”
“怎么就是骗您去看…… ”
胡丰年笑道:“你早就像是撒了野的小马驹子,上哪儿不是自己去?起初还总想着找人送你,后来你跑得太勤,我也不好总涎着脸去求人。怎么,现在,你去看个魁首考试,还要人陪?”
这话说得胡霁色竟无言以对……
胡丰年叹道:“爹真不想去,没得让人说,爹是自己没考上,所以去作衰了魁首。”
行吧。
其实胡霁色也理解胡丰年,他是个相当骄傲的人,当然不肯让人觉得他是不服气。
这次医考确实够乱的,浔阳那些点上榜的,大多都是他知道的人。
是什么水平……他还真是心里有数的很。
所以说他是看不上这次医考,绝不是因为自己没考上。
胡霁色嘟囔道:“本来就不公平,现在…… ”
“行啦”,胡丰年好笑地道,“你想去,就自己去瞧瞧吧。”
说着,他自己先进了小药房。
胡霁色在他身后撅了撅嘴,扭头走向江月白。
“我爹不肯去看哪。”胡霁色蹲在一旁,道。
江月白一斧头一斧头地劈着柴,闻言就笑道:“我叔好气量。”
胡霁色就有点促狭地看着他,怎么不敢叫岳父了?
“你说,那钱直重考,能行吗?”
江月白“咣当”又劈了柴,这活计还真是练腰啊,明显地看见那劲瘦地腰身用力,竟是如此赏心悦目。
他道:“你觉得能行吗?”
胡霁色摇摇头,道:“我怎么知道?起初都觉得他是有水平的,可谁知道考题都泄露给他了,那卷子保不齐还是窦大人替他写的呢。”
她想了想,突然笑道:“你知道吗,我今儿激他跟我当场切磋,他竟死也不敢。”
江月白扔下劈好的柴,突然笑道:“霁色。”
胡霁色:“啊?”
她一脸茫然,看他拍了拍自己的腰带。
胡霁色:“????”
“总直着眼睛看,看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胡霁色:“!!!!”
她立刻站了起来,看那样子是蓄势待发,但似乎是怕大人惊动,立刻又压低了声音。
“我,我是看看这劈柴腰是怎么用力的!你不自在什么!有什么好不自在的!”
江月白似乎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凶起来,愣了愣,然后又笑了。
他一笑胡霁色就更脸红。
“你,你笑个屁!”
江月白连忙又拾了根木桩子,道:“不笑,不笑成不成?”
胡霁色想假装无事发生,于是又蹲了回去。
可见鬼的,她竟然又望了一眼那腰……
江月白手一抖,那斧头就砍歪了。
动静大得,吓得胡霁色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正发懵呢,结果扭头就看见胡丰年正好从小药房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了。
“咋了?!”胡丰年走了过来。
胡霁色连忙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却没拍到点子上。
她也不敢看江月白,连忙对胡丰年道:“没,没啥!是小白,他笨死了,劈柴都劈不好。”
胡丰年将信将疑地看看,这小白憋着笑,闺女的脸是一脸惊恐。
斧头确实劈歪了,劈进了桩子上。
胡丰年道:“是累了吧,先歇歇吧,家里也不缺柴火了。”
他自然觉得江月白是因为刚从城里回来,太累了,劈歪了,然后把他闺女给吓着了。
江月白笑道:“不妨事,我劈完了这些就好。”
胡丰年就对胡霁色道:“你别在这儿打扰人家,该干嘛干嘛去。”
“诶,好嘞,我娘呢?”
胡丰年看样子也有些头痛,道:“带着小麦穗和茂林,还有那个安南儿,仨去采野菜了。”
闻言胡霁色唬了一跳:“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厨房里还有面饼子,你去热了吧。看看有什么能切的凉菜,你看着拾掇了。算着时辰,你娘也快回来了,她在山上玩了一天也怪累的,回来也别让她动手了。”
胡霁色:“……”
她心想我不也刚从城里回来?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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