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无奈地道:“你别胡说八道,赶紧睡觉去。”
胡霁色很凶地瞪了他一眼,道:“不许再打了啊?”
江月白扭头看了得意洋洋的江月泓一眼,最终还是道:“好,你赶紧回去,别冻着了。”
胡霁色咳了一声,披着衣服就回了屋。
仔细听了一会儿,隔壁倒是安静下来了。
但是吧,安南儿突然开始“嘤嘤嘤”地哭了。
胡霁色愣了愣,小声道:“醒了?我用小炉子把粥给你热一热,你吃点。”
安南儿小声道:“命都要没了,还吃什么……”
胡霁色哭笑不得,道:“你到底哪里觉得自己要死了?”
安南儿哽咽道:“两位爷现在反目成仇,我又是个不详之人,哪里有我的命在?”
当初她在行宫弑君,只有三爷在,等于是三爷的把柄,攥在二爷手里。
二爷会不会把她推出去?
三爷会不会杀她灭口?
怎么想都是两边都不讨好嘛。
她想着想着又哭了起来。
胡霁色刚点了小炉子,此时就无奈地道:“我的姑奶奶,我可求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都想得病得差点肺炎了知道吗?”
安南儿哭唧唧地道:“反正都要死了,我还不能多想想?”
胡霁色十分无奈,道:“谁说你要死了?他们兄弟打架,怎么就要你死了?”
安南儿猛地就想要撑起身子,想把几种自己有理有据的可能死因说给她听。
可她一撑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立时又倒了回去。
胡霁色倒了热水拿了药过来,道:“你也别给我扯那些滥调,你说的事儿,没有一件是对的。”
安南儿撑起身子,吃了药,喃喃道:“我说错什么了?”
胡霁色看了她一会儿,忽而笑了,压低了声音,道:“我和你二爷,早就已经成亲了,知道吗?”
安南儿:“!!!”
“官府的文碟都下来了,我们只是没对外讲。想要守完这三年国孝再说。你想,我们都这样了,你二爷还能登基?大夏怎么能有我这么一个农女皇后?”
本朝选秀,对门第之重,远胜于前朝。
想要娶农女为正妻,那基本上,和朝中所有的要紧职位都已经无缘了。
安南儿突然觉得脑子里灵光一闪,过了半晌,终于把事情串了起来。
“所,所以二爷在国丧前回来了?三爷,三爷是被坑了?”
胡霁色道:“是这个理儿。所以,根本没有你所谓的兄弟相争,你家三爷只是气不过,跑出来找他哥哥撒口气罢了。”
安南儿愣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胡霁色用巾子给她擦了擦汗,道:“所以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大位已定,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安南儿愣了半晌,似乎又把这件事想了一遍。
半晌,她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胡霁色,道:“你真有福气……”
胡霁色笑了笑,道:“要不要喝粥了?”
安南儿点了点头,小声道:“要。好饿啊。”
胡霁色道:“知道饿就好。”
饶是她现在放下了心事,可毕竟身体单薄,还是病了小半个月。
这小半个月,胡霁色不得不亲自跑作坊,忙得那叫一个脚打后脑勺,也没空管那兄弟俩的死活了。
等她自己开始忙作坊的事,才知道安南儿每天工作是有多繁忙。
除了这个,还得抽空读书和给人看病,每天回家已经累得要死。
这样一来,胡霁色的脾气就开始见风涨。
从作坊出来,看见鼻青脸肿的江月白黑着脸往外走,她把他拦住了:“去哪儿?”
江月白看见他脸色也不大好,道:“不是你让我光挨打不还手的?”
胡霁色仔细看了看他那脸,也是无奈,道:“行吧,这也揍了你快一个月了,也差不多了。”
江月白道:“我能还手了吗?”
胡霁色道:“你还手,还手有什么用?你能把他撵回去吗?”
新君离开京城日久,也不大合适吧!
江月白道:“倒也不难。”
“咋的?”胡霁色好奇地道。
江月白在她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说了一通。
胡霁色惊了一下,道:“这么狠?”
“不然呢?”江月白揉了揉脸上的淤青,道,“我可不想再挨打了。”
主要是在这儿吧,胡霁色还不让他还手。
这也就罢了,家里的两个长辈也向着那死小子。
江月泓在他们面前一通哭诉,那大概意思就是说,因为他二哥不仗义,把他给扔下了,才让他被人骗了。
兰氏就罢了,本来就偏心,心里怨上了江月白。
胡丰年也觉得,为人兄长的,不该把兄弟就这么扔下。毕竟,小红本来也没什么脑子。
因此,他对江月泓对自己兄长横眉怒目,晚上要打架,他也是视若无睹。
江月白是好性儿,在岳父岳母,还有媳妇面前,还是得沉得住气。
可谁想那小子没完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江月泓晃悠悠地过来了。
他眼睛一斜,道:“怎么着,还告状啊?”
胡霁色也是有气,道:“还用告状?你都给他打成这样了,差不多也就得了!”
江月泓冷笑,道:“怎么着,他把我一辈子都坑进去了,我还不能撒撒气了?”
胡霁色心想你撒气也要有个限度,不能总往人家脸上打。
她没好气地道:“行,你要撒气,你撒。我是不管了。你揍他我不管,他揍你我也不管了。”
江月泓惊道:“你怎么也不要脸起来了!”
原来当时胡霁色教育江月白,让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时候,这小子是去偷听了的。
胡霁色听了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此时就笑道:“当初是他不要脸,现在就是你不要脸了。”
说完她就走,也不搭理他俩了。
江月泓就冲着她喊:“你别走!别走!给我好好说说到底是谁不要脸!”
胡霁色头也不回地挥挥手,道:“我累得都不想说话,都是你俩干的好事。”
她这两天什么状况,江月泓也知道,倒不忍心再追上去理论了。
他只是在她背后愤愤地喊:“关我啥事儿?不是那丫头自己太虚了。你个做大夫的也没给人调养好身子,都怨你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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