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丰作为一个汉子,到底还是冷静些。
他起身带着胡霁色去了胡宝珠那里。
等进了门,就先听见那娃娃又哭得声嘶力竭。
胡霁色皱眉道:“怎么又开始哭了?”
她走过去要抱孩子,胡宝珠侧身不给她。
“干啥,这我闺女,我自己难道不会抱?你别在这儿巴巴的,给我死一边去,我的孩子不用你们管。”
她甩胳膊的动作幅度有点大,把孩子吓得一哽,似乎有点呛住了,一下子哭得就有点嘶。
胡丰年连忙走过去,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把孩子抢了过来,翻过来拍了拍,孩子才渐渐稳了。
他把孩子交给胡霁色,胡霁色抱在怀里,看着孩子直抽抽蹬腿。
“没换尿片?”胡霁色皱眉道。
胡宝珠冷哼了一声,道:“正要换,哭成这样怎么换?”
胡霁色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抱着孩子转了个身放在炕上换尿片。
这古代的尿片都是手洗的那种,娃娃一拉,那是相当惨烈。
胡宝珠盯着胡丰年。
她哥半晌不说话,胡宝珠沉不住气了,故意道:“大哥,您瞧瞧,这娃娃长得像谁?”
胡丰年意味莫名地看着她,道:“娃娃这么小,哪里看得出来像谁?”
听了这话,胡霁色差点笑出来。
胡宝珠听了就急了,道:“霁色都看出来了,你怎么看不出来?你瞎啊,这孩子分明就长得像…… ”
她自己顿了顿,好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胡丰年问:“像谁?”
“你还用问我?!”胡宝珠也急了,道,“你莫不是真瞎了?!这孩子不就是长得像徐大柱那个王八蛋!这你都看不出来?!”
她这么激动,胡丰年却依然很冷静。
“说这孩子像徐大柱,你怕不是失心疯了吧你,得亏了是在这庙里,旁人听不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笑话你。”
胡宝珠:“……”
这时候胡霁色已经把孩子收拾干净抱起来了,一手拎着尿片,实在是没法,就先扔在了门外的大盆里。
孩子和先前一样,早也哭累了,身上舒服了,就依在胡霁色怀里昏昏欲睡。
胡丰年就骂胡宝珠,道:“还冲着旁人骂骂咧咧的,孩子一到你手上就哭,你咋不反省反省你这娘是怎么当的?霁色一个没当过娘的姑娘家都比你会带孩子。”
胡宝珠最是听不得这个,当即又哭了起来,道:“这孩子是随了她爹,一心恨我到骨子里,所以我一抱才哭!”
“谁是她爹?”胡丰年冷笑道,“你别在这儿说这神神叨叨的。孩子哭,都是因为不舒服,冷了饿了,衣服别扭,或是困了,尿片该换了。这些你都做好了,孩子能哭吗?!”
胡宝珠惊了一下,然后道:“我……我怎么知道!这地方连个教我的人都没有,是你们把我扔在这地方的!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谁教我怎么带孩子……”
“到现在还在怨别人”,胡丰年无奈地叹道,“我看你还是继续在这山里呆着罢。”
胡宝珠愣了愣,道:“大哥,你什么意思?”
“我这趟来,是要把孩子带回去”,胡丰年道,“你的性子,和我送你上山的时候,也没什么长进……”
话还没说完,胡宝珠就开始尖叫了:“凭什么?!我生了这个孩子,只要你没瞎你就能看出来和徐大柱长得一模一样!难道还不能证明我的清白吗?!”
胡霁色也是无奈了,抱着又被她吓哭的孩子一边哄一边道:“老姑,你还有什么清白可言?当初我们和你那奸夫打官司,可也花了不少钱……”
“有你什么事儿?!”胡宝珠当即跳下炕,要去把孩子抢过来,“你把孩子还给我!快还给我!我就是把她摔死在这儿,也不会让你们带她下去!”
胡霁色一看,立刻想起了当初孙氏摔孩子的壮举。
她哪里敢把孩子给她?
可这孩子在温暖的房子里呆久了,眼下衣服还没穿,也不好就这么抱出去。
好在胡丰年拉住胡宝珠,皱眉道:“你疯了?!现在带这娃娃去找徐大柱有什么用?他已经把你休了!而且早就已经另娶了!”
胡宝珠顿时就如同遭雷劈了一样,半晌才反应过来,扭头问胡丰年:“你说什么?他另娶了?!”
“是,娶的是他恩师的亲戚,很是老实的一个姑娘……”
“我呸!”胡宝珠啐道,“他把他大肚子的媳妇休了,让他的妻女到这个鬼地方来过日子,他竟然又另娶了?!我要上衙门告他!我要告他去!”
“你可发发天良吧!你把他害得还不够惨!”
胡丰年也是恼了,一把她甩到了炕上:“自打娶了你,他就没一天安生日子过。今儿你跟我说什么都没用,有本事你就自己走下山,冻死在山里叫狼吃了,我也不管你!”
说着,他就对胡霁色道:“把孩子收拾好,我们走。”
胡霁色:“…… ”
当然,现在下山是不可能的,怎么也得等到明天了。
他的意思是让胡霁色现在就把孩子抱走去别的屋。
这娃被她娘吓得一直哭,这么小的孩子嗓子还是很娇嫩的,到时候别真把嗓子给哭坏了。
胡霁色也没法,只好把自己带来的厚厚的包被给孩子包上了,抱着孩子就直接出去了。
妙音一直在外头等着,此时就赶紧把她和孩子逮到了一个干净的禅房,点了炉子,又去烧炕。
小尼姑难免也有些八卦,她小声问胡霁色:“为啥不让孩子的爹见孩子?”
胡霁色无奈地道:“其实我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让她再见孩子的爹。至于这个孩子,总有一天会和她爹见面的。”
小尼姑想了想,道:“她真的是冤枉的吗?”
这些问题她也不可能去问胡丰年,好容易胡霁色来了,她就想问问。
“她一直嚷嚷说自己是冤枉的……”
胡霁色把孩子安置好,一边道:“是生了娃以后吧?”
妙音愣了愣,道:“是。”
胡霁色叹道:“她的问题就在这儿了,连认都不认,怎么会改?”
这也是胡丰年最恼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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