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戴姑娘是经不得激的。
你说她不行,她立刻梗着脖子就能上,表示自己一定可以!
胡霁色立刻就让霍宫令把装在匣子里的王后玉章拿了过来。
霍宫令捧着那玉章的时候,手都在抖。
这是本朝第一枚,亲王正妻的王后章。
也曾经是戴氏的梦想……
胡霁色淡淡道:“我知道亲王正妻,每年从年初到年尾,各大节日,节庆,都有一套章程。太麻烦了,我也没兴趣去学。戴氏你出身高门,这些事想必你都是见过的。我和王爷走后,这些事儿你就全权处理了。”
霍宫令的手顿时又抖了一下。
怎么办,她原先瞧这戴妃娘娘鲁莽冲动,倒是先把宝给押在了英妃娘娘身上……
戴氏的目光则一直追随着那枚印章,几乎没有听见她说什么。
她出身公爵府,见惯了这后院的夫人,即使无宠,也要把实权紧紧地握在手里。
像她的母亲,即使是父亲不断有新宠,却也必须尊敬爱重自己的原配夫人。
这一方玉章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亲王王后的尊荣,还有一个女子在诺大王府安身立命的资本。甚至关乎到她以后的一蔬一饭,她的坐卧起居,和她后代的前程。
母亲说,男子的宠爱不能持久,指着宠爱过一辈子是不可能的。
可她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给了别人?
胡霁色还在嘱咐霍宫令:“行宫上下的事你最清楚。我走之后,戴妃就是主子,你要好生辅佐伺候。”
霍宫令额前的汗都落了下来,连忙道:“是。”
说着,又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戴氏。
戴氏正有些魂不守舍,完全没心思注意她。
霍宫令把玉章递过去,脸上堆着笑,恭敬地道:“娘娘。”
戴氏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就这么看着胡霁色:“你就这么给我,不会后悔?”
胡霁色有点好笑,道:“不是说好了?你这又不敢接了?”
戴氏立刻打起了精神,几乎是一把抢了过来,道:“你敢给,难道我还不敢接么!”
……
玉章给了,折子也写好了,胡霁色左右看了看,嗯,差不多了。
戴氏早走了,留下一个霍宫令在旁边哆哆嗦嗦的,也不知道想干嘛。
胡霁色把折子收好,然后抬起头,道:“王爷还在书房?”
霍宫令小心翼翼地道:“一直在,未见出过门。”
胡霁色道:“你去叫他过来罢。”
霍宫令:“……”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女主子把男子呼来喝去的。
往前走了两步,她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应该多提醒一下这位农女出身的王后殿下。
“殿下,您这么匆忙地就选了戴娘娘来主理内务,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胡霁色道:“现在只有她一个侧妃,不选她选谁?总不能让庶妃来辖制她吧。”
霍宫令有些不甘,道:“殿下,奴婢多嘴,您让她代掌内务便是,可这玉章……您是不是再斟酌一下?”
胡霁色道:“那你去给我拿回来?”
霍宫令:“……”
胡霁色原就是开玩笑的,看她一愣一愣的,实在没忍住就笑了起来。
霍宫令也很尴尬,便也跟着笑。
胡霁色道:“她为人单纯,心高气傲,容易叫人利用。”
霍宫令一愣一愣的,道:“殿下的意思是…… ”
胡霁色看了她一眼,道:“我的意思是,她既接了我的印,便是我的人。若我不在的时候,有人冒犯或是算计构害。”
她顿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霍宫令:“以死论罪。”
霍宫令莫名一凛。
她突然觉得,这个农女,按理来说身份地微,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心思却深不可测……
胡霁色摆摆手,道:“去吧。”
“是……”
霍宫令走了两步,突然又听见她道:“别忘了给我把王爷叫过来。”
“……是。”
她是真的差点忘了,被胡霁色一提醒,脑门子差点冒出一层细汗。
没等一会儿,江月白果然颠颠地过来了。
他拿起胡霁色放在桌上的折子看了看,笑道:“写的很好,我这就落印盖章了?”
“盖”,胡霁色道,“烦死了,恨不得马上就走。”
江月白把那折子落了自己的印,放在一边,硬挤着她的椅子坐了,道:“刚才霍宫令来唠叨,说是你把王后印给了戴氏?”
胡霁色道:“对啊。”
“怎么没有跟我商量?”
胡霁色道:“我也是临时起意。想了想,王府那些应酬,不如就让她去做,免得咱们还得时不时回来点卯。”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看她这个人,害人之心是没有的。只是自命不凡,有点得罪人。”
尽管她说的有道理,但江月白还是有点焦虑。
“你打算把她留下来多久?”
王后印都交了,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打发出去啊?
胡霁色笑了笑,道:“我这是对你有信心。就算留下来,你会进她屋么?”
江月白急了,道:“不是你说的,这事儿没解决,咱俩那事儿我就不能想?”
胡霁色愣了愣,然后突然满脸通红,道:“大白天的你胡说什么啊!”
“我原是想着,这两年就能陆续把她们打发出去,再等等也可以。可看你现在这样子,倒想一直把她留下来了?”
胡霁色被他说得要跳起来了,怒道:“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
真是够了!这还是她认识的小白么!
可他就这么看着她……
胡霁色想想这事儿确实没有提前跟他商量,好像是有点过分。
她憋了一会儿,只好红着脸道:“我是想着,她也是个不错的胚子,以往养在京中,眼界浅了些。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多看看多想想,她说不定会想通。”
戴氏是个极为骄傲的人,而且对小白有心,强来恐怕不行。所以胡霁色想着不如曲线救国。
这姑娘有些倨傲,可她确实出色,实在没必要拘泥在京中贵族那一套女子的枷锁。
或许,这两年,她可以慢慢找到自己的爱好,选择自己的路,也会想通,实在没必要把自己的一生浪费在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身上。
江月白道:“可她若是想不通呢?”
胡霁色:“……”
那要是想不通,可能就会一直留下来了?
他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胡霁色:“你去哪儿?”
“上京找他拼命。”
胡霁色吓了一跳:“你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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