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暖烘烘的地板上,江月白给胡霁色讲了一下午的故事。
期间还让人端来了很多零嘴儿和果酒。
胡霁色不胜酒力,喝大了以后就干脆趴在她腿上睡着了。
江月白递过去的梅子她没有张嘴来接,低头看了看,见她竟然睡着了。
掀开她脸颊上的碎发,看她小脸红扑扑的,撅着嘴睡得睡得香。
他想了想,试着叫了一声:“霁色?”
胡霁色一动也没动,反而吧唧了两下嘴。
他伸手…… 捏住了她的鼻子。
胡霁色:“???”
她憋了一会儿,然后就张开了嘴,发出一点“噗”的声音。
自由切换用嘴呼吸。
江月白:“……”
他想笑又没敢,突然玩心大起,把她小心翼翼地从腿上搬了下来,放在了地上,放平。
“既然你大白天的就喝得人事不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故意微微提高了音量,但她还是一动不动,摊开手睡得很放松。
于是他缓缓地解开了她的衣带……
胡霁色的皮肤一直都不算很白,但是非常有光泽,中衣拉开以后,露出里面鹅黄色的抹胸。
这个样式倒是很喜气,包裹得不算严实,似乎往上托,半露……
“嗤”,江月白觉得自己鼻子一热。
然后两滴鲜红的血滴就落在了她的裙子上。
江月白连忙用手捂住了鼻子。
正懊恼,门外突然响起了霍宫令有些惊慌的声音:“殿下。”
江月白愣了愣,先擦了鼻血,然后给胡霁色把衣服穿好,然后抱回了书房后面的美人榻。
霍宫令在门口哆嗦了许久,终于等到书房的门在眼前打开。
落在她眼前的是一双鎏金黑色朝云靴。
“怎么回事?”宁王殿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霍宫令僵了一下,视线悄悄落在他身后,可到底还是没有看到王后殿下的身影。
不知怎的,霍宫令最近虽然很怕胡霁色,可真正让她骨子里发冷的,还是这位宁王殿下。
没看到胡霁色,霍宫令有些失望,只能道:“回,回殿下的话,英妃娘娘,病了。”
“又病了?”
霍宫令俯身拜了拜,道:“莫太医说,是砒霜中毒。”
砒霜?
江月白皱了一下眉,如果胡霁色现在醒着,过去一看便知。
可他也不愿意为了这种小事吵醒媳妇……
不过莫连心不该再为那女人说谎才对,毕竟他媳妇在这儿,他没这个胆子。
“把莫医官叫来回话。”
江月白说着就想回屋里去。
霍宫令连忙道:“殿下!莫医官说,说,英娘娘已经快不行了……”
闹出人命了?
江月白想到镇国府,终于还是道:“本王去看看罢。”
霍宫令有些激动,连忙道:“是,是!”
……
这边的折子一递上去,英氏就会被发配原籍。
此时她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个收拾院里花草的下人都没有。
她屋前有两个宫女,应该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已经换下了宫装,换成了普通的丫鬟装扮。
“参见殿下……”
那两个丫鬟跪下了请安,声音里是隐藏不住的悲声。
江月白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抬脚进了屋。
她的两个惠人也已经脱了宫装,一身平民打扮,跪在二门口等着。
“参见殿下。”
门里先跪着的是莫医官,见来的是江月白,倒是愣了愣。
“下官参见殿下。”
江月白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见英氏果然双目紧闭,嘴唇发青。
他问随后跟来的莫医官:“怎么回事?”
莫医官道:“回殿下的话,是砒霜中毒。”
“还能活么?”
“……怕是难了。”
那两个原本跪在门口的惠人立刻转了个身朝里跪,哭得几乎失了声。
“娘娘自认是个不详之人,原不想打扰殿下,可奴婢瞧着这实在不行了,才冒昧请了医官大人来瞧瞧。”
“求殿下,好歹夫妻一场,让娘娘体体面面地走了罢!”
说着便哭哭啼啼地开始磕头磕个不停。
虽说来的不是胡霁色 ,可来的是殿下……显然更好!
江月白没理她们,径自问莫医官:“行宫之中,从哪里能拿到砒霜?”
莫连心的汗就落下了:“回殿下的话,按理来说,应该只有下官这里有。可这一个月以来,没有人来开过砒霜啊。”
江月白道:“抄检过数量没有?”
莫连心道:“回殿下的话,还没来得及…… ”
江月白点了点头,道:“这便回去抄检清楚,上下都排查过。不然的话,责任在你。”
莫连心哪里会不明白的?
行宫的关卡十分严格,各项物资都是专人负责的,也是为了避免问责的时候找不到人。
他不由得在心里暗骂,心说你要死好歹也想个行宫药房单上没有的药,毕竟行宫的毒药都是把控得非常严格的,种类其实并不多。
如果排查不出结果来,最后问责他怎么都逃不了。就算不是他给的药,也要问他一个玩忽职守之罪。
他擦了擦脑门子的汗,请安告退了。
江月白走到床边,低头看了那床上的英氏一眼。
即使嘴唇乌紫,这个女人还是美的,仿佛是一朵淬了毒的花,在凋零的那一刻最是动人。
好笑的是,如果是胡霁色在这儿,或许能欣赏一下她的美。
然而江月白生长于深宫妇人之手,从小见惯了这种一肚子心眼的妇人。打从一开始,他对这个英氏就没什么好感。
他在她床前看了一会儿,从嘴唇的颜色来看,倒是真的中了毒。
这个判断让他有些恼火……
看来不得不把媳妇叫起来了。
“咳咳……”
英氏虚弱地睁开了眼睛,正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跟他说两句话。
“殿下…… ”
嗯?
人呢?
她的两个惠人连忙跪在了床边,一边擦眼泪一边道:“娘娘,殿下走了。”
英氏瞬间咬紧了牙关,恨道:“真是狠心啊,竟连将死之人都不能得他半分怜惜。”
惠人连忙道:“殿下已经让下面去彻查了,可见还是对这件事很上心的。”
另一个惠人也道:“是啊,您毕竟是国公府的小姐,这事儿怎么也不能善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