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卫听了以后反应很大,道:“娶,娶啥?!”
他自从进村以后饱受刺激,只觉得所见的一切都颠覆了他的认知。
看两位主子的样子应当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他又不是个傻子,现在回忆起来的路上,两位主子那似乎意味深长的话,不由得觉得寒毛直立。
什么“如果你被那村里的妇人给看上了,我们可是不会救你的”。
最可气的是他自己,还说什么“宁愿以身相许也不会给两位主子添麻烦”。
以身相许个什么劲儿啊!要真落在这地方了,那岂不是像这村里的男人一样了?
一个个连官话都不会说,还得端茶倒水照顾孩子,低眉顺眼像个娘们儿。
他反应有点大,弄得百穗都被他吓得哆嗦了一下躲在了女主角身后。
靳卫大人不是说,在主子面前一定要克己克制吗……
倒是江月白和胡霁色,谁也没有理他,依然和村长母女交流。
胡霁色道:“您说的这个嫁金蝉莫非是……蛊?”
木村长听了有些古怪的笑了起来,道:“难为你倒是听过这个。”
胡霁色坦然道:“我自幼喜欢看书,也喜欢看看其他地方的医术。像你们和苗疆用蛊来治病,我是早就知道的。这次听说夫君要来这客坝村采集地貌,我死活也是要跟着来见识见识的。”
木村长本来还有所顾虑,因为他们村的草鬼婆名声一向不好,很多一知半解的人对她们都有误解。
但听胡霁色这样说,她又招了招手,让靳卫把那个盒子拿到近前,让她仔细看一看。
突然她脸色变了变,抬头和她女儿用土话说了两句。
她女儿的脸色也很凝重,点了点头,看样子应该是认可了她的说法。
靳卫的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了起来。
胡霁色察言观色,小声道:“木村长,您有话不妨直说。”
木村长回过神,道:“他拿的是金蝉蛊,就是我们村子里的草鬼婆不要的蛊。”
在当地,草鬼婆养蛊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像是嫁金蝉,这种风俗也非常的普遍,就算是秦安县里的那些汉人也都是知道的。
这是草鬼婆突然不想养自己的蛊了,便用漂亮的匣子把蛊王装起来,有些还会在匣子周围放上一些值钱的东西。
等过路人把这匣子取走,便是把金蝉给“嫁”了出去。
靳卫一听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甚至还长舒了一口气,心想不是娶了个媳妇就好。
胡霁色看他这样,心想你待会儿就知道了,这还不如娶媳妇呢。
她有些无奈,又问村长:“我家这随从不是草鬼婆,甚至应该说对于此道是一点也没有听说过的,拿了这个蛊又有什么用?还请您千万帮帮忙,想想办法。”
靳卫实在没忍住,就插了个嘴:“您看,不知者无罪,我这是拿错的东西,回头再给他们送回去成吗?”
结果那对母女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几位好笑的事情,纷纷冲着他古怪的笑了起来。
连江月白都觉得有些不忍直视,把脸给扭到了一边去。
这小子还以为金蝉蛊是个蚕豆儿,拿错了还能给人放回去的。
但是那木村长笑完了以后,脸色又有些凝重。
她用土话和女儿讨论了两句,突然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扭头就往外走了去。
胡霁色有些惊讶,连忙站了起来:“木村长……”
木村长的女儿连忙道:“两位不用急,你们是朝廷来的人,我们自然是能帮就帮的。只是你们惹上的人有些棘手,我母亲得亲自去一趟。”
胡霁色扭头看了一眼懵逼的靳卫,小心翼翼地打听:“那他这蛊……”
“就劳烦他贴身带着,千万不要放下,免得到时候惹上大麻烦,别的还是等我娘回来以后再说。”
说着她便请胡霁色夫妻俩跟她一块儿去安排住宿的事儿。
胡霁色还想多问几句,但江月白轻轻的拉了她一下。
木村长不在,她这闺女即使知道什么也不会说的。
当下胡霁色等人跟着村长的女儿去安置了住宿。
村长家果然是个大家族,住着四代人,共计三百多口人。
但是因为这个围屋的建造非常特殊,所以虽然只有一个大院子,但彼此之间也保留着一定的空间,胡气色也没有觉得这个院子非常拥挤。
他们被安排在一处单独的二进屋,是三楼角落的一个房间,那个门小得不得了,但是进去了以后倒是别有洞天,外头一间大屋套着里头一间小屋。
据说他们这里的房间大多数都是这样的,有点像后世的小单元房。
虽然是朝廷来的人,不过既然是考察地貌的小官,对方似乎也觉得不用什么特殊照顾,给安置了一个房间也就罢了。
等都安置好了,那村长的女儿又同胡霁色客气了两句,便匆匆的又出去了。
靳卫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匣子,喃喃道:“什么玩意儿这是……”
胡霁色无奈的道:“你还真不能不当成一回事儿,苗疆的蛊毒是很厉害的。”
她让靳卫把手伸出来,打算给他把把脉。
江月白连忙道:“别用手碰,也不知道他干不干净。”
靳卫:“???”
江月白取出一块帕子盖在靳卫手腕上,对媳妇道:“你这样诊吧。”
胡霁色都被气乐了,道:“你当我是哪里来的神医呢!”
直接听她都听不好,还要隔着帕子?
当下她也不看小白的脸色,直接把帕子拿下来,搭了手上去听。
江月白也没有生气,拿了那帕子,还冲胡霁色笑了笑。
他俩在那眉来眼去,以至于胡霁色也很难专心,听了半天才松开了手指。
“怎么样?” 问的是百穗。
胡霁色有点拿不稳,道:“百穗,你再来听听。”
百穗连忙应了一声“是”,就坐过去了。
胡霁色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对江月白小声道:“现在是什么都听不出来。”
江月白也有些拿不稳,道:“真有那么厉害,还是那妇人戏耍于我们?”
胡霁色摇摇头,道:“也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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