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媳妇一觉睡醒就生气了……
江月白起身之后用小锅给她煮了面汤。其实就是他们自己带出来的干粮,掰碎煮了就是一锅汤,早上吃着极好。
可她怎么都不对,一会儿嫌他掰得慢,一会儿嫌他水放多了。
等要走的时候,又嫌他扔了行李背了几块石头回去。
江月白小心翼翼地道:“这不是一般的石头,这是此地特有的一种,我觉得能烧砖。”
胡霁色不耐烦地道:“那你也不用背那么多下山。”
江月白:“……”
他原本一颗心都在天上飘着,这会儿突然坠了下来,甚至隐隐有些失落。
是不是昨晚表现不好?
太心急了?弄疼她了?
他偷偷地看了她一会儿,却见她眉头紧锁,走路的姿势似乎有些不自然……
“……我背你吧。”他道。
胡霁色好气又好笑:“你背着那么多东西呢,怎么背我?”
江月白立刻就要把背篓取下来:“我把那几块石头扔了就成……”
说着,利索地把那几块红土石全扔了。
胡霁色:“……”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道:“你坐在这背篓上,有小毯子垫着,很舒服的。”
胡霁色:“……”
她觉得不太好,而且不大现实……
可小白已经蹲下来了,示意她坐上去。
胡霁色的脾气顿时全没了。
她小声道:“还是算了,我这连人带东西一百多斤呢。”
“不重,你坐上来。”
他一再要求,胡霁色只好坐了上去。
好……傻……
没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挣扎下来,他已经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
他背着一个很大的背篓,毯子放在最上面,下面垫得很瓷实,胡霁色感觉跟坐着椅子差不多,甚至能盘腿坐着。
“我走得稳当些。”他道。
胡霁色低头盯着他的头顶,有点哭笑不得:“这也太傻了。”
江月白笑道:“你不生气就好了。”
“我没……”
她刚想说“我没有”,可想起刚才自己确实有点欺负小白。
“我就是觉得有点太冲动了。”她有些懊恼地道。
江月白:“……”
胡霁色扭头看见忙忙兵从毯子底下爬了出来。
相处了几天,她也不排斥这个小东西了。
这芒甲乖巧得很,路上都是自己去觅食,吃饱了就回来。偶尔还会爬出来跟他们玩,也不干什么就在他们附近一直爬来爬去,看起来忙忙碌碌。
胡霁色让它爬到自己身上,伸手戳了戳它那个挺嫩的小翅膀,它就用力震了震,发出“嗡嗡”的声音,把胡霁色给逗笑了。
江月白知道她在玩虫子,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等那虫子爬到她肩膀上,她就道:“…… 在山里,什么措施都没有。虽说是安全期,也有水流。可万一倒霉呢?这要是不明不白地挺着肚子回去了,我爹得打死我,都不带商量的。”
江月白忍不住道:“怎么不明不白了,我们是正经的夫妻。”
胡霁色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跟我爹说去,跟朝廷那些人说去。就说国孝期间,你不但带着媳妇出来玩了,媳妇还怀身子了!”
江月白:“…… 我还真不怕什么国孝不国孝的。”
行,你牛。
胡霁色有些惆怅:“我看了许多书,说实话也没找到一个不伤身的靠谱的避妊方子……”
“嗯?”江月白突然提高了音量。
胡霁色浑然未觉,还在道:“女用的避妊汤,都非常寒。妇人的身子都是怕寒的,长期用可不行。男用的避子丸,也是杀精的,长期用的话容易不孕。”
反正她一直说些术语,江月白都能靠自己的理解弄明白,她也就不费心翻译了。
总之就是没有合适的方子,好苦恼。
江月白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查这些方子的?”
“出发之前就……”胡霁色猛地反应过来,连忙闭上了嘴。
江月白笑了,扭头看了她一眼,看那样子颇有些得意:“从浔阳出发,还是从行宫出发?”
胡霁色:“……”
她不吭声,突然感觉那篓子颠了两下。
胡霁色惊呼了一声:“你干嘛!”
江月白笑道:“什么时候?嗯?”
胡霁色心想我脸皮是很厚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大大方方地道:“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反正都是夫妻了,现在又是国孝,我也是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嗯!说得真好!
江月白笑道:“我娘子极有先见之明。”
“那是自然”,胡霁色得意了一会儿,却又有些沮丧,道,“就是努力没什么成果。”
江月白的心情突然开朗了起来,笑道:“这种事应该找相公一起商量。”
胡霁色小声嘟囔:“谁知道你会不会坑我。”
这事儿不跟江月白商量,除了害羞,还有也是出于对他这方面的不信任……
他早就想要孩子了,不坑她就算好了。
对古人来,晚婚晚育优生优育可能还是个挺难理解的概念。
关键是他想要孩子,却并不是多么在乎孩子……
一来古人都这样,孩子去就父母,而不是父母去就孩子。
二来他想要孩子大概率也只是因为想和她睡觉…… 甚至想看看她大肚子长什么样子,都要排在对孩子的期待前头。
以胡霁色对小白的了解,他是那种开了弓就不会回头的人。
她红着脸小声道:“好啊,相公你来想想办法,想好了咱们才好有下一次啊。”
这话说得江月白有些飘飘然,他笑道:“好,相公给你想办法。”
说完了,咂巴了一下嘴,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突然听见她在后头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他又觉得好笑。
由她吧,这事儿他该让着她才是。
……
下山走得是另外一条路,胡霁色让他背了一会儿就下来了。
山路颠簸,总不能一直让他背着。
她行动有些不方便,可大概是昨天泡了温泉的缘故,也不会觉得十分不舒服。
只是走下山的时候碰到了两个熟人。
当时是江月白肩膀上的芒甲突然冲了出去,胡霁色还以为它是发现了什么大猎物。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有两个熟悉人影互相依偎着站在那。
而在她们面前,是一座长满了荒草的孤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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