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说的要关上门过日子,实际上大白天的当然是不可能的。
一大早的,麦穗闹就算了,小白一直抱着不能放下。
她家是医馆,自然陆陆续续地有村民上门。
有来看病的,有来看霁色的,总之热热闹闹的,一直都没断过人。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李氏过来了,说是老胡头叫胡霁色过去。
当时正好在这儿拉家常的妇人都回去了,胡霁色和安南儿琢磨着要烧饭。
李氏一进门就道:“哟,你爹娘真走了啊?”
胡霁色听了觉得好笑:“婶子不是知道?”
李氏翻了个白眼,道:“也是少见这样的人,丧事一办完就走了。自己走了就算了,竟把孩子娘也带去了。剩下那些活计,都要我们做呗。”
胡霁色道:“得,您别跟我在这儿胡咧咧。等我爹回来,您冲他说去。”
然而李氏当然不敢,她也就是趁着胡丰年不在,才来说说,过过嘴瘾。
她道:“你爷惦记着你呢,喊你过去吃饭。”
胡霁色道:“不用,家里还有客人,我们对付着吃一口就行。”
李氏都笑了,道:“让你去你就去,你当你爷真是巴巴把你叫去赏你一口饭吃。”
胡霁色心想也是,老胡头自然不是叫她去吃饭的。
她道:“那您就这么去回吧,就说我不得空,也有饭吃。”
李氏眼睛一瞪:“你倒把你婶子当成个跑腿的了。”
说着,也不管胡霁色愿不愿意,上来就拉她:“走走走,老屋吃饭去。”
胡霁色被动地被她拉了起来,急道:“婶子你这是干啥?我说了我不去!”
结果她刚被李氏拉到门口,突然小白迎面走了过来,怀里抱着的麦穗突然就拿起一串什么东西扔了过来。
“哎呀!”
李氏被砸了一脸,正想发作,突然发现砸过来的是一把铜钱。
她手里本来死死地拽着胡霁色,这会儿也松开了,连忙低下去捡钱。
“咋把钱乱扔呢,麦穗你这死孩子可真是。”
胡霁色脱了身,连忙站到了小白身边。
这时候就听小白道:“婶,不好意思,这一吊钱是我的,刚拿给麦穗玩儿的,劳烦婶子帮我捡起来了。”
李氏顿时僵了一下。
看到钱她自然下意识地来捡,并且心里美滋滋的。
可这下倒好,这钱捡起来还不是她的,而且人家数过的,让她辛辛苦苦捡起来,一共一吊钱,都是要还给人家的。
不过李氏是谁啊,总有办法占便宜的。
她干脆就不捡了,顺手摸了两个铜板藏在了袖子里,道:“你也真是,啥都那给孩子玩儿,丢了咋办。婶子也没这个闲心给你捡,万一少了倒要赖婶子不是。”
胡霁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个袖子,也不说话。
这时候,李氏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干啥的,连忙又去拉胡霁色。
“啊呀,这么一闹腾都忘了,你得快跟我回去。”
胡霁色勃然变色,立刻道:“我不去,咋还惦记着这事儿呢。”
“你不去婶子跟你爷也不好交代”,李氏道,“你亲爷,喊你去吃顿饭,又不是叫你去要把你给吃了!你这丫头也真是。”
胡霁色也来了火气,道:“我说了不去就不去,等我吃了饭,得了空,去给我爷请安还不行?你就这么回去回话。”
李氏要去拉,胡霁色就往江月白身后一躲。
麦穗也不知道咋想的,竟然瞅准机会就在李氏脸上挠了一把,把李氏给挠得嗷嗷叫。
然后她自己倒“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胡霁色:“……”
李氏捂着脸就嚷:“这娃咋回事儿?!霁色!霁色你管不管!”
胡霁色厚着脸皮道:“婶儿,她还是个娃娃呢,懂啥啊。”
“能跑能跳了算啥娃娃!”
她是真想打麦穗,但才往前凑了一步,又被江月白那冰冷的视线给吓退了。
等反应过来之后,她又心有余悸地抚抚胸口,道:“干啥啊这是,以后就别来往了吧,真是。”
说着,气呼呼地就走了。
小麦穗还冲着她的背影嚷嚷了一声什么。
胡霁色哭笑不得,把她的手抓过来:“谁教你的?”
麦穗一指江月白。
江月白连忙道:“砸钱是我教的,挠人可不是我!”
胡霁色又盯着小麦穗。
结果这丫头倒好,竟然一脸害羞地钻进了小白怀里。
胡霁色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在夸你。”
说着还动手打了一下人家的小屁股。
江月白抱着麦穗,道:“霁色,我们中午吃啥?”
胡霁色:“……”
她想了想,道:“我刚和南儿商量来着,我们几个大人中午吃点面片吧。至于麦穗,给她煎个松软些的小蛋饼。”
麦穗恶狠狠地道:“肉!”
江月白也道:“你说的不是和早上一样?给孩子蒸碗肉糜吧。你再看看有啥新鲜的没有,我也…… ”
他看了看胡色的脸色,才道:“不想光吃面片。”
胡霁色骂了一声:“真是欠了你们的。”
关键是安南儿也指望不上,手比她还笨。
这一通忙下来,胡霁色是恨死了自家的灶台。
吃完洗完收拾完,大半个下午都过去了。
喘口气的功夫,竟然又要吃晚饭了???
那这一天天过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她累得书也不想看了,心想除非全职主妇,否则做家庭主妇绝对令人堕落。
在这期间,还要应付上门八卦的大妈大婶们。
不过她们来说的话,胡霁色倒是有点兴趣。
赶着吃晚饭之前,王婶就来跟胡霁色道:“你四叔回去了。”
胡霁色有些诧异:“自己回去的?”
王婶道:“是啊。大约是这几年在牢里也磨了性子,也没等人来押,自个儿就回去了。说是临走的时候,你家老爷子还给了几两银子。”
胡霁色皱了皱眉,道:“难怪今天中午想叫我们过去吃饭。”
王婶笑了笑,道:“大约也是想让你去送送。”
送送是假,要钱是真。
不过听着王婶这口气,胡丰文是又洗白成功了。
胡霁色也无意为这个事儿杠,只是道:“我四叔若是能学好,我爷也能少操不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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