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胡霁色要亲自去,江月白果真亲自驾车去了杨家接人。
其实这段时间胡霁色也来杨家玩过,杨家人一直以为她娘家在扬州,也没有细打听。
麦穗跟着去过王府,但小孩子又不懂这些。
她回来之后就说:“姐姐家的院子很小,就他们两个人住,还有一个打扫卫生的婆子。但是外头的风景很好,姐姐会带我去看湖里的水鸭子。”
其实她是把胡霁色他们住的主院当成了他们家了。
胡麦田听了很满意,事后还跟她男人唠叨:“虽说还没见过亲家,但看这样子应该是分出来单过了。年轻的小夫妻,能自己过日子,哪怕过得清苦一些也也没啥。”
杨正还说了:“小姨子那么会赚钱,咋还清苦呢?你就别瞎操心了。”
这些话他们夫妻俩在岳父岳母面前也说,胡丰年那个脸色还真是形容不出来的古怪。
等江月白过来的时候,他们一大群人大包小包地提着就要出门了。
杨正夫妻俩带着中间那个念姐儿,胡丰年夫妻俩带着麦穗。
江月白今天还是一身布衣,他越来越习惯穿成这样了。
只不过他身后那辆马车不大低调,比普通马车大三倍不止,虽是青顶,车身的花纹却隐隐流着银色的云纹。
车前一共六匹乌体雪蹄的骏马,是这辆车最显眼的地方。
主要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两匹马拉车就是顶了天了。
六匹马拉的车,而且一看就是好马……实在要形容的话,就跟后世有人出门直接开了个车队出来吧。
杨正看得两眼发亮,道:“妹夫,可以啊,以前这些好马都藏哪儿去了?”
江月白一看就知道岳父还没说……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那不是以前也用不上么。这趟接爹娘和姐姐姐夫过去,大包小包地又带着孩子,也怕你们不舒服。”
胡麦田就道:“咱小白就是谦逊低调,跟你似的,一匹小破马成天臭显摆。”
杨正道:“男人嘛,不就是这样。”
说着他就走过去,把那六匹马挨个摸了个遍,真是越看越喜欢。
他有点手痒,道:“妹夫,下次你这马,借一匹给我。”
江月白连忙道:“姐夫若是想要,随时来我家里牵,只当是自己家的马厩就行。”
“真的啊”,杨正受宠若惊,道,“这些可都是好马啊。”
“不好也不敢叫姐夫来牵”,江月白笑了笑,道,“爹,娘,姐姐姐夫,也都别站在这儿了,我们上车去吧。”
胡麦田心里也有些犯嘀咕,但也没觉得怎么样。
小白家可能比她想的要富贵一些,不过这都是自家亲戚,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也是有感情的。
再说,杨家也不是那种要跟亲戚打秋风的,人家不露富跟她也没关系。
而且如果妹妹日子过得好,还能独门独户,她高兴还来不及。
五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上了马车,车夫就领着他们往王府去了。
因为打算住几天,他们确实也带了行李。
原本还想着自己家要不要驾车出去,没想到他这辆车实在很大,这么多人还带着东西,坐着也舒服的很。
杨正作为一个车控,摸完了马还不算,在车里也没一会儿消停,一直夸他这车好。
胡麦田都有点尴尬了,拼命拧了他几下让他消停点。
其实王府离得也不远,从浔阳这边过去,拢共不过半个多时辰的功夫。
一车人有大人有孩子,倒也热热闹闹的。
麦穗去过好几次了,早就知道了,一路上就拉着大姐看风景。
“大姐,这里的湖特别美。”
“大姐,这里有好多野鸭子。”
“二姐常常坐在一个高高的台上看落日和野鸭子,还有人端糖来给我们吃。”
胡麦田看着那湖面的风景,也由衷赞叹,道:“真好看…… 不过麦穗,那不是什么野鸭子啊。”
“不是野鸭子,那是什么?”
胡麦田:“……”
江月白笑道:“那是白鹜。除此之外,这一代还有很多白鹤、鸿鹄、白额雁等等。野鸭子也是有的,下回看见了我告诉你。”
胡麦田欣喜地道:“读书人就是不一样,知道的多。”
这一路走过去,杨正已经有些不自在了。
他讪讪道:“妹夫,你家住在这一代啊?这附近,建了王府之后,简直寸地难求,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啊。”
江月白有点尴尬,道:“不在这儿,还要过去一段。”
一边说又一边抬头看岳父的脸色。
果然,胡丰年正有些戏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在嘲笑他的不坦诚。
江月白是后悔,真真非常后悔,当时真的就不应该跟媳妇一起偷懒。
是的,偷懒…… 他们夫妻俩是觉得以前的日子太好过了,真真不想去面对揭开身份之后的麻烦事儿。
可该来的总还是会来的。
迎了人进王府,因为王府的特殊构造,一开始他们也没觉得什么,只以为是路过了哪里的园林。
可后来还是杨正,越看越不对,总觉得这园林的规格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哪里会让人随便“路过”?
在下车之前,江月白顶着岳父那严厉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道:“姐姐,姐夫,我和霁色有事儿对不住你们。待会儿,我们做酒给你们赔不是。”
胡麦田浑然不觉,道:“能有什么大事啊?”
江月白又看了岳父一眼,道:“也不是挺大的事儿…… ”
胡麦田笑道:“我说爹怎么一直脸色不好看,原来是你们俩把他给惹着了。放心吧,说起来,你还是姐姐和姐夫捡回来的呢。真有什么,姐姐姐夫给你兜着。”
她推了一下突然开始诡异沉默的丈夫,笑道:“你说是不?”
杨正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越发觉得心惊肉跳。
他完全没听见媳妇说什么,只是扭过头,有些惊恐地道:“妹夫,这事儿可不好开玩笑啊。”
胡麦田皱眉道:“你胡说什么呢?”
杨正道:“这,这地段…… 我记得建了王府啊。”
当时他们浔阳县衙门,还帮着过来勘察过呢。
江月白讪讪道:“还盼姐姐姐夫和从前一样,霁色昨天已经哭了一场,我实在是舍不得她再难受了。 ”
可能他也有点腹黑,是故意这么说的没错。
话音刚落,眼角果然看见兰氏狠狠拧了胡丰年一下。
嗯,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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