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闲着无聊了,又来找她取乐。
男人已经转身,挺拔清贵的身形朝车边走去,意思是要她上他的车。
“妤儿,愣着做什么,快过去呀,下午茶我自己去了!”顾大夫人见她愣着不动,扬声催促。
温妤,“……”
养母是丝毫不怀疑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
也是,顾淮时一向冷静理性、稳重自持,做事顾全大局,怎么可能跟她这个寄在篱下的养女有染。
他也足够克制。
那天晚上,天时地利,他的别墅,他们快要擦枪走火,他都没突破他的底线。
松开银色门扣,她和养母告别,朝着那辆尊贵稳重的黑色幻影走去。
刚上车,她就被顾淮时捞在腿上。
“躲什么?”
温妤躲开男人的吻,暗哑磁性的嗓音压在耳边。
她捉他手腕,阻止,“阿姨还没走!”
“怎么,怕她知道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乖乖女,一面开开心心装修婚房,一面偷偷和她小叔子暧昧?”顾淮时咬她耳朵,嗤笑着揶揄。
她是怕。
此刻,车子缓缓路过顾大夫人的车,她咬着牙,伸长胳膊去够车窗窗帘,遮掩车内的暧昧。
外面,顾大夫人刚好朝这边挥了挥手,跟他们打招呼。
温妤头皮一紧,吓得心脏都在颤抖。
幸好,玻璃贴了单向透视膜,外面的她看不见自己正被顾淮时抱在怀里。
车子滑了过去,温妤松了口气,扭头间对上男人鄙夷的目光,“你也有羞耻心?”
温妤一愣,转瞬冷冷一笑,“顾淮时,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肯跟你玩暧昧。”
言外之意是,不得已。
男人眸色一沉,“是么?”
音落,他的手撩起她旗袍下摆。
……
空气中隐隐浮动着暧昧气息。
温妤眉头紧锁,贝齿紧咬粉唇,氤氲的眸子瞪着上方的男人。
西装笔挺,白衬衫扣子一丝不苟系到最上面,领口抵着喉结,深蓝色领带结挺括,银色领带夹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一如他此刻的面容,冷然、矜贵。
薄唇轻抿,漆黑眼眸,不见一丝波澜。
仿佛正挑逗她的人,不是他。
当她被情欲支配,紧抓他西服衣袖,男人长指突然离开,将她朝旁边的座位一放。
顾淮时抽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睨着她,“那这是什么?”
言外之意,她也喜欢的。
温妤噎住。
联想起刚上车时,他说的那句嘲讽的话,她恍然明白,他是在鄙夷她,轻浮、浪荡。
表面是个乖乖女、大家闺秀,都要嫁人了,私底下还跟他玩暧昧。
过去,她也确实乖顺,不敢做任何出格的事。
前世,暗恋他八年,才敢表白。
那也是她做过的最出格的事。
如今,她在他眼里,有多不堪,可想而知。
不过,她不在乎他怎么看她。
纸巾抛向垃圾桶,男人抖出一根香烟,衔在嘴角,点上。
烟草味冲淡暧昧的气息。
温妤快速地整理凌乱的旗袍。
抬眸间,一旁的男人正襟危坐,吞云吐雾,高冷禁欲。
轻轻呼出一口闷气,她打破僵滞的氛围,淡淡道:“你没别的事了吧?放我下去吧。”
顾淮时侧首,透过青白烟雾,一双眸子淡淡地打量着她,终是什么也没说,拿起对讲,吩咐老周靠边停车。
车刚停,温妤立即开门下去。
老周看着副驾放着的竹编筐子,连忙说:“三爷,这大闸蟹还没给妤儿小姐,我给她送去?”
这是三爷去苏城出差,蟹区官方特意给他留的,只只八两以上,膏黄肉嫩、肥美流油。
顾淮时仰靠在椅背里,指尖弹了弹烟灰,淡淡道:“不必了。”
侧眸间,那抹橘红的身影,已经到了斜对面的公交车站台。
一辆公交车停下,遮住她的身影。
公交车离开,也带走了她。
温妤坐车去了医院,在病房陪着妈妈,絮絮叨叨地跟她说了半天的话。
妈妈一句也没有回她。
这天之后,顾淮时连续半个月没找她,温妤明白,他们之间那点丝丝缕缕的关系也断了。
他犯不着跟她牵扯不清,跌下神坛。
*
温妤再遇见顾淮时,是在秦家的晚宴上。
作为傅西洲的未婚妻,她陪他一起出席的。
下车前,温妤想起一件事,看向身侧的傅西洲,“我今晚不会配合你和秦家的四夫人苟且。”
他真是胆大妄为,秦家是京圈数一数二的豪门,顾家都要敬让三分的。
傅西洲勾唇,“我跟她,断干净了。”
“姑娘,你这是……吃醋了?”
温妤狠狠白他一眼,“你少恶心我。”
音落,她推开车门下去。
刚站定,一眼看到秦家豪宅前台阶上,众星捧月的男人,他身旁伴着……宋颖。
男人西装革履,宋颖一袭珍珠白高定抹胸鱼尾修身晚礼服,披着慵懒法式波浪卷发,肩上披着白西装,正挥手和众人打招呼。
他们现在不是闹绯闻那么简单了,顾淮时已经公然带她出席京圈的晚宴。
温妤回神。
如果顾淮时和宋颖在一起,不再来纠缠她,又肯帮妈妈治病,那真的是她求之不得的。
她挽着傅西洲的胳膊,两人一起进入宴会厅。
现场不少熟人。
傅西洲领她打完一圈招呼,走向顾淮时,“去跟你小叔打个招呼吧!”
温妤没有抗拒。
宋颖先看到他们,热情地打招呼,“小妤!傅公子!”
温妤莞尔,点头。
顾淮时和一位商界大佬交谈完,才走来这边,微微颔首致意,目光淡淡地掠着他们。
“叔!”
温妤目光直视他英挺眉眼,浅浅一笑,“小叔。”
顾淮时,“你们先玩,我还有应酬。”
宋颖挽着他的胳膊,“三哥,我陪你。”
两人转身走向一众商界人士。
傅西洲八卦,“我说,你小叔和这个宋颖,到底是不是真的?”
温妤神色淡淡,“不清楚,我去个洗手间,今晚别叫我喝酒。”
她正是生理期。
傅西洲陪她去了二楼的卫生间。
从暗格出来的时候,温妤放下手包洗手,不一会儿,一股子幽香扑鼻,抬眸间,一个长相妖娆,穿着旗袍的女人出现在镜中。
温妤只觉得有点眼熟。
她走到她身侧的水池,伸出一双涂着鲜红豆蔻的美手,淋着流水。
温妤想起她是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