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的体力比她哥哥要稍微好一些,得益于她更喜欢运动。
而元崇遇虽然从小是喝着灵泉水长大的,身体素质也很不错,终究是差了妹妹一筹。
喜乐一马当先,小小的身体率先跑到瞭望塔上,两只小手撑在瞭望窗边,就要来个引体向上。
她对瞭望塔那边的样子可太好奇了。
不过,终究因为她年纪太小,不会使力,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爬上去。
林雪竹赶紧抱住女儿,将她举到瞭望窗上,让她能看见外面。
一回头,发现儿子也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呢。
林雪竹笑,单手抱住喜乐,另一只手把好大儿也捞了起来。
两个小家伙都把一只胳膊搭在林雪竹的肩膀上,温温软软的感觉,让林雪竹心中的幸福感飙升。
“母后,这草原部落,和京城,和飞云城都不一样。”元崇遇观察了一会,似是有感而发。
林雪竹知道儿子是个勤于思考的,于是启发性地问:“那你说说,有什么不一样?”
元崇遇道:“京城和飞云城里,到处都是房子,有酒楼客栈,也有钱庄商铺。可是草原上没有这些,草原更加辽阔,一眼望去,只有蓝天白云,绿草和动物。这里更漂亮。”
林雪竹听笑了。
她有时候真的怀疑,她的儿子,是个六岁的小孩吗?
大概是圣贤书看多了,这么小的孩子,说话却显得很老成。
“母后,我也喜欢大草原,草原好好看。”喜乐激动之下,胳膊搂住了林雪竹的脖子,小脸贴在了林雪竹的脸上,一脸陶醉的模样。
林雪竹道:“世上的景色本就是多种多样的,崇遇,你见惯了京中的繁华,冷不丁看见草原的辽阔,所以觉得很新奇,很喜欢。可是作为草原人,他们买卖不方便,一年四季多以肉类为食,生病了也找不到充足的草药。也许,他们还会向往京城的繁华呢。”
“所以母后才要成立北境商会对吗?”元崇遇肉嘟嘟的小脸蛋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说道:“母后想要帮助他们,让他们有粮食吃,有布衣穿,有草药治病。”
林雪竹听了这话,心中又是温暖又是感动。
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一点。
她只做她想做的事,从未奢求能够获得别人的认可或是感激。
可她的儿子却懂她。
这对于她来说,比任何事情都要有意义。
林雪竹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红,手臂略一用力,把两个孩子抱得更紧了些。
她好幸福,真的好幸福。
感动了片刻,她对儿子道:“崇遇,你可知道,当年你父皇曾经是征北军的统帅,曾经率领大军,攻打过草原部落?”
元崇遇点点头,“老师说过,是草原部落的人先入侵北境的,父皇攻打他们,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国家和百姓。”
林雪竹点头,“老师说的没错,但母后今天想告诉你的是,无论遇到任何事,你都要透过现象,去寻找事情的本质。”
元崇遇眉头微皱,似是不解。
林雪竹道:“刚才母后与你说了,草原人生活有诸多不便的地方,所以对他们来说,可能更加渴望过上和我们一样的生活。所以,他们才会入侵我们,抢夺我们的土地和资源。这就像是一个好几天没吃饭的乞丐,看见街口有卖热腾腾的包子,他却没有钱买,就只能去抢,是一个道理。”
顿了顿,她又道:“当然这种抢夺的行为是不对的,他饿,并不是他做坏事的理由。但若是作为一国之君,你觉得是应该拼命压迫他,使他不敢再犯错,还是给他找一个谋生的办法,让他能够吃饱饭呢?”
元崇遇认真地思考着,然后回答:“给他该给的惩罚,告诉他抢东西是不对的,然后再给他找一个谋生的办法,让他自食其力。”
林雪竹听了这个答案,顿时就感到很自豪。
她的儿子,六岁的小孩子,已经具有如此优秀的三观了。
“母后,儿臣回答得对吗?”元崇遇有些不确定地问。
林雪竹笑了,亲了亲元崇遇的小脸蛋,点头道:“崇遇说的很好,这就是父皇母后一直在做的事情。”
元崇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母后母后,喜乐也要。”小姑娘指了指自己的小脸蛋。
林雪竹失笑,也亲了亲喜乐那滑嫩嫩的小脸。
想起自己不久之前还在暗暗吐槽两个孩子的性格,现在一想,她这是积了多大的德,老天才能让她生了两个这么好的孩子啊!
“小人见过皇后。”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不知为何,那声音莫名就让林雪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升起了怪异的感觉。
她回头,看见个有些面熟的男人,恭恭敬敬地低着头,正对她行礼。
她不由得扫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几个护卫,见他们脸上没有丝毫异常的神色,便知道来人应该是与他们相熟的。
“你是?”饶是如此,林雪竹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警惕发问。
那人垂着头,恭敬道:“小人陈玉树,皇后贵人多忘事,该是不记得小人了。”
林雪竹眉头微皱。
什么贵人多忘事,她就是再健忘,也不会不记得这个油腻的名字。
这人,就是她与元修初到北境时,当时的北境太守陈庆的儿子。
那陈庆是个昏官,且与封平侯勾结,被她和元修收拾了,这才有了后来孔博的上位。
而陈庆的一双儿女,陈玉树和陈芝瑶,也随了他们爹的心术不正。
竟分别想给她和元修下药,行那肮脏之事。
结果被她和元修反治,把这兄妹俩弄到一间屋子里,来了一出兄妹乱伦的大戏。
后来陈庆死了,这兄妹俩也被封平侯一案牵连,进京受审之后,又被发配到北境做苦力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陈玉树竟然还活着。
而且,竟然敢来到她面前,和她打招呼。
林雪竹想到这里,便又多观察了这陈玉树几眼。
他脸上,有岁月和劳作的痕迹了,不过仔细瞧的话,还是能认出来的。
只不过,整个人的气质,却不似当年的那个纨绔,反而有种深沉阴郁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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