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安。”沈皇后行礼,面色一派温婉。
景文帝刚下早朝,汪公公在一旁为其更衣。
“起来吧。”
“谢陛下。”
沈皇后起身,自然而然地上前接过汪公公手上朝服放在一边,又为景文帝穿上常服。
“陛下,太医院来报说明姑娘怀有身孕,这位份…?”
她试探性问道。
虽说如今六宫大权在太后手中,但她身为中宫之主,多年余威仍在,后宫一切事宜还是过她的眼的。
只是没有决定权罢了。
景文帝睨了沈皇后一眼没有说话。
“臣妾知道明姑娘身份不堪,远不能入住后宫。”
“只是明姑娘已经有了身孕,那就不同于一般的侍寝婢子,总是要给孩子一个名分的。”
沈皇后声音轻柔,为景文帝系衣服带子。
“不急。”
“她是她,孩子是孩子。”
景文帝语气淡漠,丝毫不见一丝要为人父的喜悦。
沈皇后的手微微一顿,若无其事道:“是,陛下。”
“总归是月份还小,搬来搬去也不方便,待产子后再定也不迟。”
景文帝“恩”了一声,没再多说。
空气一时间又凝滞下来了。
沈皇后心头添了两分烦躁。
从前,陛下对她虽然算不上多眷恋宠爱,但也是温和的。
三年病榻,陛下的心思越来越重了,对她们后妃也远不如从前。
前段时间若说对明媚儿有几分不同,可后面也是说罚就罚、说禁足就禁足,说冷落就冷落了。
如今明媚儿受伤、又身怀有孕,陛下都不给其一个名位做安抚。
可见还是利用多一些。
“呼——”
景文帝转过身时,她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为他整理衣后的褶皱。
“陛下,今夜臣妾宫中备了您爱吃的晚膳。”
陛下不爱她,她也不需要陛下的爱,她只要一个儿子。
“最近朝政繁忙,改日去看你。”
“听说你近日时常去母后宫中陪伴。”
景文帝转过身,坐到御书房主位上,又做手势让沈皇后在一旁椅子上落座。
“是的,陛下。”
沈皇后落座,继续道:“还有一月便是母后的寿诞,臣妾想着母后年岁已高,为她分分忧。”
“恩,毕竟母后多年不理后宫之事,有你协助,孤更放心。”
“只是上次之事,不能再发生了。”
景文帝抬眸看着沈皇后。
沈皇后起身行礼:“是,陛下,臣妾谨记教训。”
景文帝收回视线,从摞成小山一般的奏折里,随意拿了一本,开始朱批。
“陛下,母后说过寿诞想邀薛、王、陈家三女入宫拜寿。”
“定了人选?”
“是的,陛下。”
“薛家有两个嫡出女儿,大女儿出嫁了,二女儿名叫薛云露,年方十六,说是位活泼可人的性子,最擅长音律。”
“王家共有四个女儿,一嫡三庶,此次要进宫拜寿的是嫡三女,王幼卿,年方十六,是个温婉娴淑的性子,听坊间传闻说最擅长诗书,是个才女。”
“最后一位是陈家独女陈佩莹,虽然是庶出,但陈家这一代只这一个女儿,非常疼爱,年前刚行过及笄礼,是个娇俏天真的,说是最擅厨艺。”
沈皇后一一介绍着要入宫拜寿的三女。
薛、王、陈家是百年大家族,十分有底蕴教养规矩,但在前朝也算不上一等一的出身,顶多是尚可中游。
但这三家有女可以说是百家求。
原因无他,实在是姿容清丽,哪个拿出来在闺阁中都是排得上名次的。
大周朝盛行男低娶、女高嫁。
这薛、王、陈家女的家世、配上容貌,可以说是许多男子的正妻人选。
景文帝毛笔微顿:“恩。”
“入宫不必来见孤,直接去慈宁宫。”
沈皇后掩住眸中情绪,对于陛下不愿纳人的心思、说不上是喜是忧。
“是,陛下。”
两人又简单交谈几句,沈皇后便离开御书房。
而明媚儿正在乾清宫吐了个昏天黑地,头都嗡嗡直响。
周太医正在为其把脉。
“明姑娘体质虚弱,故而害喜症状也比常人严重,一定要仔细保养,不可多走动,也不要劳心伤神。”
“微臣已经和小厨房的御厨们说好药膳和饮食注意事项,还望明姑娘不要随意再吃其他的。”
周太医事无巨细地叮嘱着,平儿也站在一边伺候。
“多谢周太医了。”明媚儿的声音又哑又干,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骨头都是软的。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怀有身孕。
赏春楼秘药多多少少都沾了一些避子的东西,是用健康去换取美貌和身材。
她虽然服用年头不长,也是积年累月的吃。
此次有孕大出她所料。
不过如今月事迟迟不来,症状又都和怀孕对得上,她也不得不信。
“平儿,送周太医出去吧。”
“是,姑娘。”平儿应答一声,便送周太医出门。
一直送到了乾清宫出了大门。
周太医看着平儿认真道:“明姑娘的身子一定要多家看护,万不可粗心大意。”
“否则有了一星半点儿的闪失,陛下和皇后娘娘都不会放过你的。”
平儿神色严肃,行礼:“奴婢明白,周太医放心吧。”
“恩。”
“别忘了李嬷嬷的下场。”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要有一杆秤。”
“谁的命都只有一条,你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平儿攥紧了手帕,面色有两分苍白:“奴婢谨记,多谢周太医提点。”
周太医点点头,没有再多说,拂袖而走,他还要去咸福宫为慈安公主诊脉。
而平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平复了心情,这才转身去小厨房,端药给明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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