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凤仪宫。
沈皇后端坐在铜镜前,由着刚刚进门的秋菊,取代了梳妆发的宋嬷嬷,为她插上最后一支凤钗。
宋嬷嬷识趣地退出内室
“皇后娘娘,方才鸣玉公主已经被内务司总管丁公公抱着送去了咸福宫。”
“说是陛下有旨意,日后鸣玉公主交由淑皇贵妃娘娘亲自抚养。”
沈皇后看着铜镜里端方典雅的女人,非常满意,听到秋菊的话,柳眉微挑。
“可打探出了为何?”沈皇后问道。
秋菊摇摇头:“御前的人嘴都很紧,没有打探出到底为什么,只说是陛下体恤明媚儿自生产后身体虚弱,想让明媚儿好好养身体。”
沈皇后听闻这话,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笑容,她不也是自从生产后“身体不适”,才被景文帝把成阳送去西太后宫中的吗?
全是托词罢了。
想来是明媚儿不中用,又惹怒了陛下。
怪不得陛下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朝曦圣女要见自己的请求。
这次她本是试探。
主要是想要等朝曦圣女离宫之时,她去亲送,正好为“病愈”打基础,没想到第一次试探,景文帝就同意她出来了。
原来是明媚儿又惹祸了,倒是成全了她。
“她如今,也算是知道本宫骨肉分离的痛苦了。”
“晚些你亲自去永寿宫送年宴礼给明媚儿,也算是本宫的关怀,难为她自己孤狐伶仃的守着空宫殿过年了。”
秋菊明白了沈皇后的意思,点头应下:“是,娘娘。”
“皇后娘娘,前面奴才来报,朝曦圣女快要到畅音阁了,咱们也该出发了。”宋嬷嬷轻轻敲响内室的门提醒道。
沈皇后气定神闲地伸出右手,秋菊立即上前搀扶她起身。
“走吧,迎接了朝曦圣女,晚上本宫还要去慈宁宫与西太后和成阳过年。”
西太后已经多年不参加年宴了,现在也是成全了她。
“是,娘娘。”
“朝曦圣女,我们已经多年不见了,你还是这么出尘绝世。”
沈皇后和朝曦圣女同席而坐,一同饮酒、用膳,听轻柔的丝竹之声,亲密非常。
朝曦圣女一身轻飘飘的白纱衣覆体,仪态万千、圣洁无比。
但是随着她的一举一动,白纱开始轻移,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像是在引人窥探,诱惑无比。
但每当人想细看之时,却又发现除了白纱衣,什么也看不到,反而越看越是眩晕,直至天昏地暗眼前一片漆黑,像是要栽倒在地才算完。
除此之外,朝曦圣女的脚踝处还佩戴着两串红绳银铃,随着她的脚步不时发出叮当的银铃声。
本该吵闹,却直让人沉迷,若是仔细去听,有些让人想要昏昏欲睡。
她的脸上也佩戴着一朵彼岸花图案的黑银半脸面具,遮挡住了大半容颜,显得神秘、妖冶。
只剩下白皙小巧的下巴和樱红的双唇露在外面,又脆弱又美丽,引人遐想。
高洁、妖冶、神秘、坦荡、进攻、柔弱…种种本该是冲突至极的词汇,却交融在一起,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让沈皇后的眼神,也不敢多放在朝曦圣女身上。
她还记得第一次遇到朝曦圣女之时,意外看到了朝曦圣女的长相,只是多看了几眼,竟然当场昏厥。
醒过来时只觉得朝曦圣女美得惊为天人,但是具体如何美的,她却想不起来。
此后再见朝曦圣女,朝曦圣女都是戴着面具,却也一样的美丽,让人沉沦、眩晕。
“皇后娘娘也是雍容华贵,仪态万千。”朝曦圣女面色不变地回了一句。
转而回归正题道:“皇后娘娘不是想让我观测卜算成阳小殿下的一二命理吗?”
“不知成阳小殿下何时来?”
沈皇后听到这话,刚要端起酒杯的手一顿,脸上露出些失意来。
“本宫自从诞下成阳后,身体一直不好,无奈之下只能交由西太后娘娘暂时抚养成阳。”
“但做母亲的总是放心不下孩子,这才想请你替成阳卜算一二。”
“有八字,应该可以卜算吧?”
朝曦圣女抬眸看沈皇后,一双眸子里毫无情感,仿佛是在看一个死物。
沈皇后被这个眼神看的有点心慌,强忍着躲闪的冲动与之对视。
朝曦圣女与一般人不同,她总是这样。
她也要适应!
片刻。
在沈皇后心中忐忑不已时,朝曦圣女终于移开了视线。
“说吧。”
沈皇后心中一松,接连爆出了一个八字。
腊月生人。
朝曦圣女听到这个八字,被面具遮挡下的眉头轻簇,再次抬眸看向沈皇后。
“皇后娘娘,我此次入京,听许多人说如今后宫中最得宠的当属淑皇贵妃娘娘和俪妃娘娘,不知真假?”
沈皇后面色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常。
“朝曦圣女同样出身皇室,自然清楚后宫女人受不受宠都是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朝曦圣女颔首:“理应如此。”
“这八字好与不好,也在一念之间。”
“……”
空气中沉默片刻,仿佛连丝竹管弦之声都弱了两分。
“朝曦圣女,请。”沈皇后率先端起酒杯,同朝曦圣女轻轻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朝曦圣女敛下眼眸,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对比后宫的安静、平和、各有酸甜,前朝的气氛则是越来越火热。
景文帝的杯中酒,一杯接着一杯。
但凡是敬酒,无有不应,全盘喝下。
皇帝如此,大臣们自然也是争着表现,使臣也不甘落后。
酒气正酣。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
“听闻陛下今年喜得一女,封号鸣玉。”
“正巧臣下大前年也得了一位小皇子,名唤耶吉,从小天资聪颖,臣下已经属意耶吉为下一任国君。”
“若是耶吉有幸能与鸣玉公主结亲,乃是我们整个耶国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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