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的词汇量有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那个“很大很大”的玩具。
路阔看了眼只会拼命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小家伙,帮他说了出来:“机器人。”
褚云降愣了几秒,转头看过去,问了声:“多少钱?”
路阔抿着唇默了片刻,莫名地被她盯的有些心虚,缓缓挪开了视线,回了声:“没多少钱。”
而后,看着车前方的后视镜,略显局促地清了清嗓子,说了声:“送货上门送到我那去了,你顺路去拿一下。”
顺路个屁。
他住城中,她住城西,完全两个方向。
褚云降看了他一眼:“你明天帮我寄过去就好了。”
话音刚落,怀里的小包子就有些委屈地努了努嘴:“那我是不是不能立刻见到我的卡卡了?”
卡卡,是他给自己的机器人起的名字。
褚云降闻声顿了顿,看着小人那副满心期待的样子,迟疑了几秒,还是做了妥协:“好吧,那就拿完再回家。”
“好耶!”瞬间怀中的小家伙就兴奋地欢呼了起来。
李沉在驾驶位上不自觉地弯了弯唇,从后视镜看了路阔一眼。
接收到对方点头指示后,他才缓缓启动了车子。
路阔这些年没换住址,依旧住在当年他大学时就买下来的那套中心公寓里。
房子位于黄金地段,交通商业都很发达便利。
当初买这套房子是因为那段时间褚云降要搬进来,之前他自个儿一个人的时候,基本是居无定所的状态。
当晚住在哪,一般取决于那天跟周祈年他们在哪片儿玩,然后住就近的一套房子里,第二天就走。
用老太太的话说就是:“你这天天混到哪就住到哪,家就跟酒店似的,你兔子啊你,四处凿窟!”
后来身边有了褚云降,又是个三好乖宝宝,不爱玩又不爱蹦跶,为了方便她保持自己的生活轨迹,才选了这片地方。
无论早或晚,永远繁华热闹,万一他不在的时候,便利的交通依旧能让她顺利回家。
她走之后,他也有一段时间没住在这边。
那段时间刚好路氏有个大项目出了点问题,他每天忙到脚打后脑勺,便索性直接搬去了公司附近。
不用总是看着她存在过的空间而心烦,也不用下班回家看着冷清的房子而怅然若失。
后来有次应酬晚归,饭局地点就在市中心附近,李沉便把他送回了这边。
那天他半夜醒来,看着熟悉的陈设愣神了半天。
一种空落落的酸胀感,鼓得他心房难受,胃里翻滚着的灼烫的酒液,让他趴在卫生间吐了许久,吐到眼角发酸发红,眼泪也跟着一滴滴掉。
他对家这个词,在遇见褚云降的前二十年里,完全没有清晰的认知。
父母的结合很大程度上是利益共同体,自他记事起,几乎没见过两人有可以称之为浪漫温馨的瞬间,更多的是漠然与无视。
连带着他都好像是这个家里独立存在的个体,无法依着任何一方。
后来母亲去世,父亲再娶,到路煜文出生,他更加时常觉得,“路”这个姓,算是他与这个家唯一有关联的地方。
直到后来,厨房里会有切菜声,门口会多一双款式小巧精致的拖鞋,书房的桌子上会落下她的水杯,衣帽间的橱柜里也开始多姿多彩,缤纷起来。
他第一次感觉到,“家”与“生活”这两个词是互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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