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闻是个天生喜欢冷清的人,他的存在总是让周围的温度降下去一些,那怕曾经两个人耳鬓厮磨,她仍旧觉得很难懂他的。
现在想想,她曾经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个顺手的床上用品,丢了也不觉可惜。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两条腿哪怕是在头等舱中,也显得有些伸不直,西裤线缝熨的笔挺。
余温踮着脚将行李放好,她的上身衣服有些短,踮起脚尖的时候,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腹,嫩的像是豆腐,旁边有个色眯眯的男人拿着色眯眯的眼神看着。
那种眼神让余温总是想起自己的那个养父,那种赤裸裸的,像是带着黏性的目光。
余温手上一滑,包落在盛闻身边椅子上,包的带子正巧砸在他的手背上,力道不大,但他却睁开了眼睛。
盛闻盯了她两秒,眼底露出那种似乎要将她千刀万剐的厌恶感,“余温,你有完没完?!”
在他强势的眼神压迫下,余温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抱着自己的包,也明白自己的行径多么的令人作呕,可她已经退无可退,她的自尊心被狠狠的丢在地上,被人踩着。
偏巧就在这时,又有人匆匆在最后的时间登上飞机,跑过来一把将余温撞开,坐在盛闻的旁边,“盛哥,差点没赶上飞机,迟书也真是的,竟然放我鸽子,幸亏我换了位置。成荀之还真是心高气傲,婚礼上有不少大人物,都想认识一下这个国外归来的导演,一点也不赏脸。”
余温低头看着自己的登机牌,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找错了位置。
她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成荀之扭头不经意看见了她,“盛哥,她怎么还追来了?她还真是贼心不死,我看她之前就是想要你娶她,故意玩欲擒故纵的游戏,没想到砸在自己的手里了,见你要跟小曦结婚,不知廉耻的要蹭过来。”
盛闻闭着眼,他困得厉害,也没有接话。
成荀之碰了一下他的肩膀,确定了一下他没有睡着,“盛哥,咱们两个在酒店换个房间,我没定上五星级的酒店,我睡不惯。”
飞机启航了,离开了喧嚣的城市,盛闻只是在椅子上翻了个身,“好。”
得到了他的回答,成荀之咧嘴一笑,心里已经有了恶毒的念头,他原本就是个混不吝,家里有钱的二世祖,即便之前做过多少过分的事情,家里都能轻易的摆平。
余温找到自己的位置上,飞机已经停止向上攀爬,余温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坐在他身后的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在侃侃而谈,声音很低,余温却听得清清楚楚,“前面坐着的那个是盛家的那位吧,听说跟姜医生已经定下来了,两个然打小就亲密无间的,盛太太这个位置,也只有她能做的稳。”
“姜家那小姑娘以前去在去灾区支援,我记得拿时候地震挺严重的,小姑娘一点也不怕,余震差点给她拍在里面,反正是受伤了。”另一个男人叹了口气,“还是盛闻去将她给接回来的,两年前姜家老爷子寿辰,我看见他们两个站在一起,那叫一个登对。”
余温跟店员要了一杯可乐,一口饮尽,从食道到胃中,难受的厉害。
………
余温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眺望着半个京北的夜景,一晚上十万块的套房,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金钱的气味。
穿着酒店工装的服务员将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面容平静的说,“余小姐,这是盛先生给您的,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晚上九点钟,您去他的房间,他说这是给您最后的机会。”
青蓝色的盒子,上面的打包带上还系着繁琐的结。
“好。”余温慢慢的点了点头,看着服务员离开房间,将房门也随手带上了。
余温过去,慢慢的打开盒子,在看见的刹那,耳根子连同着脸霎时变得通红,余温没想到竟然是兔女郎的衣服,是那种带着恶趣味的装扮,很短的黑色裤子,甚至还有一条带着侮辱性的链子,在灯光下冷岑岑的泛着光泽。
这是极尽羞辱的东西,但余温还是有点诧异,盛闻从来反感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余温去洗了遭,她像是砧板上的肉,至少在入锅的时候得是干净的,她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放在床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
一看是朱助理打过来的,余温的脸色微怔,下意识的检查了一下房间,然后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
“是我……”迟书的声音里带着鼻音,他的感冒似乎还很严重,“我跟着他来医院了,他去给我买饭去了,我偷了他的备用机,你别挂,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余温似乎被他感染了一样,感觉有点闷得慌,鼻子发堵,随手将窗户打开一些,冷风吹起来,连迟书的话都变得模糊起来。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怕她记不起,他承受不起失望,自己先一步说了,“我奶奶的忌日。”
余温许久没说话,她还记得她奶奶临死前,那天余温去了超市,才知道迟书的奶奶去世了,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躺在摇椅上跟迟书说了一会的话,然后就没声音了,等他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悄无声息的走了,桌子上还给迟书留了一碗面。
那是他最后的亲人,在那个盛夏里,离开了他。
余温在人群中看着迟书,他面部表情的给自己的外祖母换着干净衣服,拧湿抹布擦脸,仿佛一刹那,他苍老了十几岁。
很快一盒骨灰被他带了回来,他从面包车上下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光泽。
然而没想到余温的母亲竟然无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她前几天因为点琐事跟迟书的奶奶吵了一架,现在趁机要欺负人家迟书,毕竟一个瘦弱的少年,又是外地的,随便她拿捏。
她从家里将余温拽出来,“去过去挤掉他怀里的骨灰盒,要不我给你送到那家洗头店去,这次可不会让你回来了,别以为那个姓严的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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