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佛爷为了了解真相还是去了梨园寻二爷,毕竟这南北朝的墓,还是得找红家人打听最直接。
南卿也想去,想瞧瞧二月红!
能教出陈皮和解雨臣这两个徒弟的人,会是何等风姿。
她如今换了这里常穿的衣裳,头发简单披在身后,颇有一种纯洁无害之感。
“佛爷,我可以去吗?我还没有逛过长沙,什么都想瞧瞧,就带我去吧!我不捣乱,可以吗?”
张启山面上没什么表情,副官矗立一旁也没开口,南卿瞬间就蔫巴了下来。
不能去了吗?那可是二月红啊!
可转瞬,张启山也想瞧瞧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冷冷嗯了一声,就大跨步朝着门外走去。
南卿几乎是在听到的这一瞬间就喜出望外的跟上,她可得走快点儿,要是把她丢下了,她还真不认路。
待众人到时,梨园早已座无虚席。
铜锣声渐起,舞台帷幕拉开。
二月红身着华丽戏服缓步上台,他脸上涂着精致的妆容,细长的眉眼被吊起,勾勒出一双明亮的杏眼。
头戴一顶镶嵌着珍珠和宝石的冠,上头的流苏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熠熠生辉。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和节奏,就好像从画中走出来一般,将角色呈现的栩栩如生。
南卿看的投入,这可是国粹。
小时候听不懂,长大了却很着迷。只是她没这方面的天赋,也只能做一个看客了。
“停停停——这唱的什么玩意儿啊?老子好不容易来一次长沙,就给老子听这种丧气东西,听着就不吉利。
要是把老子的运气都唱没了,你担待得起吗?你们这边最出名的不就是花鼓戏吗?给老子唱几段来听听,唱的好看赏,这要是唱不好,老子砸了你的破台子。”
一语激起千层浪,南卿就知道得出这个妖。
这闹事者可真是该死,偏偏在她来听戏的时候闹。这好不容易听一回现场版,还是大佬唱的那种,平白的就被给搅和了,这人要搁末世分分钟杀了他。
底下的看客也纷纷不齿他这种没素质的行为,私底下小声议论起来。
二月红站在台上,也并不予理会。
这闹事者见自己被忽视,气焰更加嚣张,口中说着一些污言秽语,不停的逼着二月红唱他点的戏。
南卿实在忍无可忍,拍桌而起,一个茶杯就摔到了他身上,滚烫茶水洒出溅了他一身。
“不想听就滚出去,别打扰别人看戏。不然,杀了你。”
她这一举动不仅惹怒了当事人,使全场静了下来,更是叫张启山和副官都惊奇的望向她。
任谁也想不到列车中唯一活下来的姑娘,是个如此带刺的呀!
而南卿这般也是故意的,她这点儿本事迟早要露于人前。
她一点儿一点儿的漏,节奏还能把握在自己手中,也好叫这些人有个心理准备。
总不能一直装柔弱女子,然后突然给大家来个惊喜吧!
那样也不是不行,就是嫌疑更大。
索性她也不是能收住脾气的人,借这个倒霉蛋起个头也是好的。
闹事男人瞧见是个水灵儿姑娘,刚刚的怒气瞬时消了一半,但口中的污言秽语便更是不减了。
直言要南卿去陪他。
这可真是嫌命长的东西啊!
张启山有意试探南卿的本事,按住副官想要拔枪的手,冷眼看着接下来的事。
“陪是陪不了,但我可以送送你!”
“哟~小妹妹声音也这么好听,你说你想送哥哥去哪儿啊?”
“送你上西天呀!”
几乎是这话响起的一瞬,南卿的拳头就打了过去。这一拳下去,十分迅捷。
且打过丧尸的人都知道,连丧尸都能打爆的拳头会有多硬。
只听一声清晰的骨头碎裂声,那人就疼的抱着自己的鼻子喊叫了起来。
南卿索性又补了一拳,这下正中他的上下颌骨。
“闭嘴,再出声还揍你!”
这还是她收着力气打的,毕竟她要是不收着这人脑浆就要蹦出来了。脏了梨园的地总是不好,她得给二爷留个好印象。
可即便是这样也够了,那人被打怕了不敢上前,可却又咽不下这口气。
好在他今日出门带了几个手下,努力撑着自己已经难于张开的嘴巴吩咐道:
“娘的——给老子打!”
就在这时,副官的枪终于对准了他的脑袋,也省了南卿费力动手。
毕竟是枪!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在这铁疙瘩下你都得低头。
“给你脸了!滚!滚蛋!”
那人终于是哑了火,知道自己今日栽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招呼自己手底下的人就往外走,只是在他离开时,依旧如同剧中那般上赶着找死,射出了一枚毒针。
南卿因为有上帝视角就防着他这一手,所以她是最先捕捉到不对劲的,她这一神情正好落在张启山眼中。
随后他偏头一躲,手上的扳指往上一抛就击落了这枚毒针,随后扳指重新落回他的手上。
好帅!帅麻了家人们!
她现在看的可是现场版!
这嘴角真的不受控制了!虽然她不是恋爱脑,但她是花痴脑啊!
别管了!现在要有张床,她能在床上扭成蛆。
二月红见此一幕也放下心来,重新接上了那没唱完的戏。
对此,南卿也知晓一些他们行内的规矩。
戏子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
不论台下有人或无人都要唱完。
而她也在欣赏国粹之时,分心望了一眼落入毒针的茶水,已经呈现黑色,不禁感慨一句:
“这手段可真是够上不得台面的。”
语罢,副官也开始道歉,南卿望着他那小腰儿出神,弯腰有啥意思啊!
跪下!哈哈哈——
努力清空自己脑中的黄色废料,便听着副官充满磁性的声音传出:
“佛爷,对不起,我没防备他会有这一手。”
“查查他从哪过来的?既然上赶找死,那就让他永远不能离开长沙城。”
副官领命便退下了,南卿也正对上佛爷审视的眼神。她不慌不忙,见佛爷不问,她也就不答,静静听着戏。
好像没什么能够打扰她的。
待一曲终了,众人退场。
二月红行头未卸,佛爷就找上了他。两人熟稔,言语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哟~这是什么风把佛爷给吹来了?你不是不喜欢听戏吗?怎么今天有兴致到我梨园来了?”
“我这次来此,确实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想要问你,更需要你的帮忙。”
“哦?找我帮忙?”
“是,前天晚上车站来了一辆日本的军列,诡异至极。整个火车皆用铁皮焊死了,我心中疑虑便派人割了车,里面全是死人还有一些类似于陪葬用的棺椁。
车中的死尸像是某种殉葬手段,随后我又发现了一些进行秘密实验的图纸。
我猜测此事和日本人有关,只是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但是为了长沙城百姓的安全,我想此事必须得彻查到底。”
二月红一听便猜到了大半,只是他不想管这闲事儿,况且这闲事听起来就很麻烦。
自打丫头病重以来,他总是自责,觉得是自己祖上损了阴德,这才报应到丫头身上。
所以这地下的事儿,他早就已经金盆洗手了。
但佛爷好不容易找到线索,又怎么会放弃?继续说服着他:
“这事关南北朝的墓,只有你的家族最熟悉,你身为红家后人,我只能来找你。”
语罢,佛爷还当着二月红的面拿出了棺材中找到的陪葬品戒指,二月红见后果然大惊失色。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猜测,眼下他便是肯定了。
因为这个戒指,他手中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此事与自己祖上有关,他无意纠缠,却还是身不由己的卷入局中。
南卿对他们的反应都不意外,最意外的倒是佛爷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儿说出来。
就不怕她真是奸细啊!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就明白了。若她真是奸细,便逃不脱一个死字,一具冰冷的尸体又有何威胁?
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人家这是压根儿没把她放在眼里呀!
“佛爷,你该知道,我不碰地下的东西很久了。对于地下的事我不想干涉,我既已经金盆洗手,佛爷还是莫为难了。”
二月红拒绝得干脆,将此事推了回去。佛爷见他坚决,想方设法的继续劝说。
“你是忘了咱们老九门是干嘛的了吗?既生在九门之中,地下的事儿又怎么可能与咱们脱得了干系?
我知道你的难处和顾虑,可事情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是不会来找你的。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万一真是日本人的阴谋,若就这样放任下去不闻不问,怕是整个长沙城都会沦陷。
咱们九门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佛爷,我想你是多虑了。分军区有你镇守,谁敢造次?更何况,长沙任何风吹草动,哪儿逃得过九门提督的眼睛?”
眼瞧着两方互不相让,南卿知道这俩人很快就要不欢而散。适时的开口打断道:
“不好意思,我可以打断一下吗?”
二月红对她有印象,刚刚她教训闹事者时动过手。
这年头,尤其是长沙,有身手的姑娘都很有名,可他却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眼前这位。
但因着南卿是佛爷带来的人,又为他解了围,面上还是很客气,淡笑着说道:
“姑娘身手不错,刚才多谢了。只是不知佛爷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姑娘。”
“刚多不久,我叫南卿,我很喜欢你唱的戏。”
“哦?既如此,那姑娘可以时时来,我叫底下人给你留着座。”
南卿点头点的飞快,跟拨浪鼓也没什么区别了。
别怪她没出息,见到真实的九门,真实的二月红把持不住,真的把持不住。
她相信若是换其他人来,只会比她更夸张。
话题绕了一圈儿,她都有些忘了刚刚自己想要说什么。
眼瞧这二月红视线再次对上佛爷,那架势又要撵客了,才忽的开口道:
“你瞧,我刚刚太兴奋了,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您这身行头啊!不太对,您若是信的过我,可否叫我去您化妆的地方瞧瞧?”
张启山眼眉微挑,他现在是越来越摸不透这南卿了。
能在列车上活下来,还有身手,如今又打这哑谜,不论如何看都不像是寻常人啊!
最起码绝非无名之辈。
二月红这时也将目光投向了张启山,他们眼神交流,好似在问这姑娘是谁?
因着张启山想放长线钓大鱼,语气平静,只看似十分淡定的介绍着。
“这位姑娘是那列火车上唯一的幸存者。”
语罢,就连二月红都高看南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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