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苏回到颐清院,裹着厚被子,烤着火,脚泡在热水里。
夙苏双手捧着温热的甜汤,炭火的光印在她的脸颊上,她唇角的笑意有些意味不明。
云红见夙苏唇角的笑意略带几分诡异,小心翼翼的问:“王妃,是不是王爷又为难你了?”
夙苏微仰起头,放大一个柔和的笑容,道:“没什么!只是以后这闲散的日子到头了。”
云红暗暗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夙苏喝完甜汤后安心睡下。
云红将炉中炭火熄灭端出门外。
屋里一下就安静下来,夙苏睁开眼,确认没有人在,起身,裹着被子坐到小书案前,从怀里取出一张早已备好的明黄符纸,翻找出朱砂墨,窸窸窣窣在符纸上写下一段文字,一个结印,符纸自燃。
符纸很快化作灰烬,一抹淡淡的金光一闪而逝。
做完这些,夙苏也没有急着回去睡,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门外的风呼呼作响,拍打在窗户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夙苏唇边扬起意味不明的笑容,今日已经引起凤冥夜的怀疑,他那么谨慎小心的人,定然会让人去查,若是查到林雅的身份,那么将军府,有意思了。
夙家,欺君之罪,不知你们是否接得住。
翌日一早,欧景就将府中账册连同印鉴钥匙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送来。
夙苏眯着眼,望着那一摞比她人都高的账本,狠狠咽了咽口水。
等夙苏大致了解完这府中事物,不得不叹一句真辛苦,这府里人多事杂,大到田庄铺子,小到一针一线都要管。
好在嫁入王府之前,夙家请的嬷嬷有教过,只是麻烦些,还算能胜任。
前院的开支是由管家来管,她只需要管好这后院的一应开支和田庄铺子,只要理清楚了,倒也轻松。
现在是冬季,田庄暂时不用管很多事,铺子大多又是租赁出去的,只需要每月收租金。
夙苏抓了抓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就是这后院的每一笔开支都够她烦心许久了。
相比二皇子凤瑞清那满后院的莺莺燕燕,凤冥夜这后院人真的不多,加上夙苏这个王妃也才九个人,可这上上下下的仆从却是不少,开支又多是一些杂乱琐事,很是让人头疼。
夙苏拿着小册子将一件件事分门别类录下来,每月何日何时有什么样的开支,又大概计算每一笔支出。
夙苏花了好些时间将琐事整理的差不多了,又开始核算以往的账目,不是她不相信方白月,而是在她接手后,若因以往账目有所纰漏,又落在她手里,说不清道不明。
云红送上刚煮好的红枣汤,看着夙苏在账本上写的数字,没见过,好奇的问:“王妃,这是什么字啊?”
小清也好奇,凑了过来。
夙苏挠挠微微凌乱的发丝,见云红指着一串数字,轻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她为了方便,用阿拉伯数字在纸张上记录,列数式。
“阿拉伯数字。”夙苏耐心的拿起干净的一张纸,在上面写上1到10,在正对下面写上一到十,又在下一行写上壹到拾的汉字。
夙苏把数字写法和叫法一一细致的教给两个小丫鬟,又教了她们一些简单的算数。
管家方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贵,特别是冬季,炭火冬衣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偏偏这京城的物价她不知根底,很是被动,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夙苏轻轻咬着笔头,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从书桌下翻出两本新写的话本,把小清叫过来,将新写的话本塞进她手里。
夙苏贴近小清耳畔,低声吩咐道:“小清,你悄悄去趟六王爷那里,他开铺子的,对京中物价最是明白,让他给我列个清单来。”
小清连连点头,追着就悄悄从后门离开了王府。
夙苏又让云红先去将府里情况大概先摸一遍。。
紫玉嗅着夙苏给她点的清香,和夙苏聊着府里的杂事,她在王府里游荡的许久,不时听听八卦,悄咪咪偷窥一下,对这府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管大厨房的周婆子和采买的张婆子勾搭在一起,从采买的瓜果肉菜中捞油水。
帮厨的王婆子和周婆子表面和谐,背地里其实谁都看不上谁。
王婆子和马厩的管事有私情,而王婆子的丈夫是王府庄子的管事,经常在庄子里,还不知道自己头顶绿油油。
花房的花匠和滢月阁的小兰眉来眼去,每日都会送小兰一把新鲜的花。
前门守门的侍卫和某某院的小丫鬟是相好。
前院新来的丫鬟穿得花枝招展,趁着给王爷奉茶的机会,勾搭王爷,被王爷打发出去,那丫鬟在门口跪着哭了许久,直接被拖走了。
芊夫人给凤冥夜送亲手煲的汤,半路被月夫人给撞倒了,汤撒了一地,芊夫人跑去找凤冥夜哭诉,得了一对金镯子。
……
夙苏听着紫玉讲着府中的八卦,一副吃大瓜的表情,以前她整日待在颐清院,不问世事,不知道这王府原来这么热闹。
夙苏赶忙去沏了一壶花茶,配上一盘瓜子,忙里偷闲,给自己放半个时辰的小假,与紫玉聊聊八卦。
张婆子和周婆子都是方侧妃提拔上来的人,效忠方白月得了不少好处,如今这王府管事的换了,她们多少是有些忧心忡忡的。
周婆子还暗地里去滢月阁找了方白月,方白月此时被禁足,人没见到,只见到芙玲,两人在角落里好一番昵语。
芙玲一脸刻薄模样,她真的是厌恶夙苏,满目都是憎恶,刻意压低声音道:“王妃是个不管事的,蠢笨无知,还是在偏远地方长大,一身小家子气,,哪里懂什么管家之事,如今赫然接下那么大一个摊子,定然转不过来,你呢就好好配合王妃,到时侧妃拿回管家权,少不了你的好处。”
芙玲胸有成竹,她们家侧妃最得王爷疼爱,就是侧妃犯了这等大错,王爷也是偏向侧妃,一力保全侧妃的,王爷不过是顾念王妃正妃的身份,等风头过去,王爷定然会恢复侧妃的管家权。
周婆子迎着一张笑脸,眼神飘忽,听明白芙玲的话,连连点头,嗤笑道:“老奴明白,王妃是个体弱多病的,操劳不得,就该安安静静养着,府中诸事还得仰望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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