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风卷起春意,将少男少女的衣角和发丝都纠缠到一起。可惜,两个少年人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旖旎的气氛,他们被沉重又无奈的气氛笼罩着。
在两人不知道第几次叹气后,褚昭然重新打起精神,她拍了拍慕云琅胳膊,“回去吧,在这儿吹风也无济于事,咱们回去的路上再想对策吧。”
说完她先一步翻身上马。她既做了决定,慕云琅自然是无条件跟随,紧跟其后上了马。
一路无言,出门是刚刚天明,回去后已经是正午。院子里飘着何母烧菜的香味,两个一早滴米未进的人肚子瞬间响起声音,饥饿感叫他们顾不上其他,争先恐后地直奔庖屋(厨房)。
“何婶婶。”褚昭然笑吟吟地走进去。
何母正在灶台前挥动着锅铲,见到褚昭然进来,忙伸手把人往外推,“姑娘快出去,这里烟味大,小心被呛着。”
褚昭然被推着往后退了两步,解释道:“我是想看看婶婶今日烧的菜可够?我和三郎有些饿了。”
他们搬到这宅子里时,褚昭然原计划从外面雇一个厨娘,但被何母知道后,几次三番来找她,表示自己愿意承担烧饭的重任,不用另外雇人。褚昭然一开始拒绝,但何母后来的一番话打消了她的念头。
何母当时说:“我们一家三口受姑娘庇护,既然丈夫和女儿可以帮助姑娘在外面做事,也算没有完全辜负姑娘庇护之恩。我虽不如他们,可也不愿白吃白住,若是姑娘信得过,就把这院子里的事情都交给我,我帮大家做做饭打扫打扫屋子。总比找些不知根知底的外人好得多。”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褚昭然自然没有不成全的道理,从那之后,何母就把院子里的大小事情都管了起来。
听到褚昭然喊饿,何母立刻从笼屉里取出几个包子放到盘子里,不由分说地塞到褚昭然手中,“你先垫补一点,等菜好了我叫海棠给姑娘送去。”
褚昭然刚接好盘子,人已经被推出了门。她回头看了眼等在外面的慕云琅,耸了耸肩,“走吧,先回书房吧。”
慕云琅点头,从她手中把盘子接过,两人肩并着肩朝书房走去。
回到书房,一路风尘自然是要先洗漱一个。
褚昭然准备去后院打水,没等她动手就被慕云琅拦住,他自告奋勇地把水打上来,一路提着到了书房,褚昭然从卧房把铜盆和布巾端了过来,横竖这书房都不会在用了,也不讲究,直接把盆放到书案上。慕云琅把桶里的水倒入盆中,示意褚昭然先洗。
褚昭然也不客气,把布巾打湿拧干抹了一把脸,把手用胰子好好搓了两遍。这才了事,端起铜盆准备把水倒掉。她的手刚摸到铜盆边缘,人就被慕云琅挤到一边,眼睁睁地看着慕云琅就着同一盆水把自己的脸洗了。
虽说这水没有多脏,褚昭然也并未用脂粉,用一盆水勉强说得过去,但是慕云琅你是不是也太不讲究了些!
“昭昭,吃饭吧。”
褚昭然愣神之际,慕云琅已经把水倒掉,重新进了屋。他坐到圆桌前,冲她一个劲招手。她已经饿到头晕眼花,洗漱是她最后的倔强,饥饿感让她无暇再想其他。坐在慕云琅对面,两人把一盘包子干掉了。
谁能想到,两个家世显赫的郎君娘子,狼吞虎咽地啃着包子,这说出去谁信呢!
解决了温饱,他们这才有精力继续研究皇后给的难题。
慕云琅建议:“昭昭,要不我让我父亲进宫,帮忙把东西递给圣人?”
褚昭然摇摇头,“不妥,这件事背后牵扯的人太多,镇国公把证据递上去,等于把他也牵扯进这案子里。若是被幕后之人记恨就不好了。”
“那要不换我母亲,她入宫假装和圣人叙旧,趁没人的时候把东西交给他。”慕云琅换了个主意。
褚昭然依旧摇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为着我家的事,把你拖进来已经是我做的不地道了,我不能再将长公主或者国公爷牵扯进来了。现在要么找我家长辈出面,要么我想其他办法。”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第一条路是行不通了,祁国公府里够资格递折子的,一个在狱中一个被圈禁……”
“找祁国公府姻亲故旧呢?”
褚昭然用手支着下巴,无奈道:“和不能找镇国公出面是一样的道理,也行不通。”
“唉!”
屋子里异口同声一声叹息。而后陷入漫长的沉默,两人一左一右用手撑着头,表情惆怅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褚昭然突然一拍桌子,一旁的慕云琅被她吓了一跳。
就见她眼中重新燃起熊熊斗志,斩钉截铁说:“无论如何,先回京!路上慢慢想对策。”
慕云琅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传来另外一个声音:“姑娘你们要回京?”
二人偏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海棠端着食盒站在门口。二人立刻扭头看向对方,无声地询问对方海棠什么时候过来的。回应彼此的,是两人同样的迷茫。
褚昭然无奈地想道:得!俩睁眼瞎,开着门都不知道门外有人。
好在有前面漫长的沉默铺垫,她和慕云琅的对话海棠应该没有听到多少,回京的事情不算机密,他们早晚都会知道的。
“对。”褚昭然没有掩饰答道,“堤坝案相关证据已经到手,现在就需要我们回京把证据提交上去。”
海棠听到后立刻焦急地走进屋里,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自己朝褚昭然跪了下来,“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
褚昭然自打穿越,这是正儿八经头一次被人跪拜,她立刻慌乱地站起身,边把人从地上拽起来边说:“你有事说事,不用动不动下跪。”
海棠挣脱开褚昭然的手,执意跪在她面前,“姑娘,我的这个请求关乎自身前程,求姑娘看在我一片诚心上,帮帮我。”
见她执意如此,褚昭然没办法,稍稍往旁边挪了挪,算是避开她的跪拜,“你说吧,什么事。”虽然这么说,可她心里已经猜到海棠的答案了。
果不其然,只听海棠说道:“我知道姑娘身份非同一般,求姑娘收留,我愿跟在姑娘身边,从此侍奉姑娘。”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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