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姚学士亲自引褚昭然坐下后,便吩咐屋中宫女将茶壶和茶叶取出来,要亲手个褚昭然沏茶。
褚昭然见状急忙将人拦住,谢过姚学士好意后,直言自己为赶落下的课程,不愿再多浪费时间。
姚学士还要再劝,但褚昭然心意已决,她也不好再更改。当即便让人将褚昭然先前上课的屋子收拾一下,稍后便可由姚学士传授书本上的课业。
但礼仪课,受之前的事情影响原本负责的女官,现已被全部革职。其他负责教习的女官都忙着侍选的姑娘,内文学馆一时也找不到人,姚学士只好亲自上阵。
对此褚昭然没有异议,她只求早些学完皇后安排的所有课程,能够随时见到进宫的家人。
学生下定主意追赶进度,为师者自然要舍命相陪。接下来,褚昭然每日都奔波于内文学馆和自己住所,两点一线忙得不亦乐乎。
她忙得心无旁骛,可苦了一直为她银花。要知道,自从那夜后,银花就再没见过慕云琅出现,银花不禁犯起嘀咕,这慕三郎不是后悔,不想对自家县主负责了吧?
银花心中担忧,可又不敢直接询问褚昭然,怕万一确有此事惹褚昭然伤悲。她只好旁敲侧击向褚昭然打探消息。
可惜褚昭然近日被圣贤书填塞,根本想不起来儿女情长,自然也无法听出银花话里的意思。
银花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打算寻找机会“偶遇”慕云琅,找他打探一下情况,若是慕云琅有了悔意,那她就劝说自家县主换个郎君喜欢,替她家县主物色新人。
若是他挂念县主,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与县主相见,那她就做回红娘,替他们牵线。
有了计划的银花便准备找机会实施,可不等她成功偶遇慕云琅,人已经主动送上门来。
某日傍晚,褚昭然上课回来,刚准备推门进去,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了她一声:“昭昭。”
声音太小,开始褚昭然还当自己幻听,此人见她没有反应又喊了一声,这次音量稍高些,她回头看去,只见慕云琅躲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鬼鬼祟祟探头出来。
褚昭然不理解他这副模样是何目的,问道:‘你这是何举动?’
慕云琅谨慎地环顾四周,见附近无人这才从树后走了出来。他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以防万一。”
这话没头没脑的,叫褚昭然更加困惑,她想继续追问,却被已经走上前的慕云琅打断。
慕云琅冲她眨眨眼,低声道:“咱们进去说,小心隔墙有耳。”
这种好像是特工的做法,让褚昭然更加不解,好奇是什么事能叫他这般小心翼翼。她扬了扬下巴,“进来吧。”
说罢先一步进门。
银花透过窗户见到褚昭然走进来,立刻迎了出来。出来后,才发现褚昭然身后还跟着一人,待她看清此人容貌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县主,慕郎君。”她主动欠身行礼,“茯苓去提晚膳还未回来,二位在院中慢聊,奴婢去院外替您守着。”
说完,不等褚昭然反应,她便快步出了院子,临走前还贴心地帮他们将院门关上。
看着合上的院门,褚昭然心道:今日怎的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这般奇怪?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慕云琅已经开门见山。
慕云琅从怀中缓缓取出一个叠得四四方方的雪灰色帕子,他一点点将帕子展开,露出一个金镶玉嵌珠手镯,连同帕子一同递到褚昭然面前。
褚昭然心下一惊,这玉镯由三段弧形白玉连接而成,每段以金制兽首连接,兽首顶镶嵌浅紫色宝石。
宝石色泽浓郁明亮,玉石通透无瑕,一眼便知绝非凡品。
但让褚昭然心惊的并非这手镯的价值,祁国公府簪缨世家,就算不爱奢靡,但奢侈华美之物也少不了。若是褚昭然有意,从她的首饰匣子里,挑出一两样与此一决高下也不是难事。
叫她心惊的是,慕云琅突然的举动。他以首饰相赠,这心思都不用多言……可宫中最忌讳私相授受,真接了此物传出去不好说啊……
褚昭然心有忌讳不肯接受,慕云琅举了半天,见她迟迟未动,又往前伸了伸。
“昭昭,你我那日已经……”怕褚昭然不好意思,慕云琅只说了一半,点到为止,“总之,既然你我两情相悦,那合该有个信物才是。所以我特地去找母亲讨来此物赠与你。这不单是我的承诺,也是我们镇国公府的承诺。”
褚昭然愣住,她没想到慕云琅玩这么大!这才刚谈恋爱,怎么就立刻跳到让父母知晓的阶段了?不对,都不算刚谈,是还没谈!那夜最多算酒后情迷,一个吻而已,又没有真的海誓山盟确定关系。
她想开口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却听到慕云琅用追忆的口吻道:“这是当年我母亲出阁时,太后赏给她的镯子,我幼时初见便觉得此物配你一定合适,可那时年幼,母亲只当我是孩童之举,只答应我长大后有了心仪之人再给我,让我赠与她做定情之物。我等了多年,如今终于有机会从母亲那里讨要而来。”
同样一个吻,慕云琅重视的态度让随意的褚昭然心中油然而生一种羞愧之情。她不自觉正色起来,开始思考自己和慕云琅的关系。
良久,她听到自己说:“我答应皇后娘娘,十年之内不得出宫。”她垂着眼眸,语气中带着失落。话说出口,褚昭然忽得反应过来,她心中其实也渴望和慕云琅确定终身的。和之前那次不同,之前是权宜之计,而今只是因为情之所至。
只听慕云琅郑重道:“昭昭我心悦与你,纵然此时你我无法成亲,但我希望通过此物让你看到我的决心。若是你愿意,晚些我可以让母亲去镇国公府,请她替我求亲。等你出宫那日便是你我花好月圆之时。”
活了两辈子,褚昭然还是第一次郑重被人求婚,她呆呆地望着慕云琅的眸子,手指微颤。声音带着波动:“十年你都要等吗?万一这十年有其他变化呢?”
“十年光阴,对比余生不过须臾,我等得起。若事情有变,必定是我做得不够好,叫你心生失望。那样的话,合该叫我孤苦一生。”
“所以……”慕云琅甩到苦大仇深,露出个轻松笑容,神采奕奕地望着褚昭然,“欢迎昭昭督促,但凡我有叫你不悦之举,你都直接点出来,我一定逐条改正!”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总不能一味叫你迎合我……”褚昭然喃喃道。
“这么说昭昭你认可你我之间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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