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爸今天帮我搞到了越初的签名!给你给你都给你!”坐在儿童木马上的女孩儿兴奋的从包里取出了一整沓的越初签名。
谭楠靠在软枕上,刚洗完澡后头发还是湿的,蹭在床上也是一片水渍,声音慵懒道,“我今天在医院遇见越初了。”
“嗳嗳嗳嗳?有没有合照!他是一个人吗!他真是去打胎了吗。今天的越老师有更好看一点吗!”
“男人生不了孩子。”谭楠换了个姿势侧躺着,“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哦。”木马上的女孩儿语气瞬时沉了下去,“不重要,我喜欢的男人就该这么聪明。”
谭楠:“我喜欢的男人。”
“就不能一起喜欢吗!”好气哦,“你爸还活着吗。”
“说是没什么大事。”
木马上的女孩儿啧了一声,“剥皮还不死?咋的,你爸祸害遗千年啊。”
谭楠:“你该一刀捅死他的。”
“我那是艺术。”女孩儿鼓了鼓腮帮子,“我要不再捅他一刀去?”
“算了。”谭楠从床上坐起来,“…算了吧。”
“…好嘛。”女孩儿从木马上下来,直接扑进了谭楠怀里,抱着谭楠在床上滚了一圈,又在她面颊上嘬了一大口。
那眸子清清亮亮,里面只有谭楠一个人,谭楠很喜欢。
·
“楠姐姐!妹妹哭了!”正巧此时门被推开,六七岁模样的小丫头奶声奶气道,“哎呀,你们又抱抱。”
“忘了喂奶了。”谭楠推开怀里的人,“今天该你了吧。这些孩子是你带回来的吧!”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女孩儿勾着谭楠脖子嘻嘻笑着。
谭楠带着孩子前脚刚走,就听着她在屋里重重叹了声,屋外就是欢声笑语,谭楠在这儿意外的受欢迎,相比起自己,她真的很会带孩子。
她摸出手机,登上了微博。
微博id:卖越初出浴照。
点开最上面的一条私信,时间是三分钟前。
第九条龙:多少钱。
卖越初出浴照:心情不好,不卖了。
半分钟后。
卖越初出浴照:买多少
。
第九条龙:全要。
卖越初出浴照:挺贵的。
第九条龙:快点。
“谭楠!来大生意了!我明天带你吃火锅!”
·
现在是凌晨三点,充满电的应闲璋怀里正抱着越初在楼下坐着。对面是看不惯他的祁宴,和因为吵到自己媳妇儿睡觉所以也看不惯他的应九。
越初睡得很安稳,褪去了之前所有的乖戾劲,埋在应闲璋的心口,手轻扯着他睡衣。
“珍惜你活着的最后一晚吧。”应九放下茶杯,“为什么不选择好好活着呢。”
应闲璋不想搭理他,手上翻着应九的手机。然后突然将手机对准了应九。
刷脸支付。叮——
应闲璋:“1990块。”
应九:“知道为什么是一千九吗。”
应闲璋:“因为两千就可以立案了。”
应九鼓鼓掌,“哥你知道是诈骗还要上赶着往上凑吗。”
应闲璋沉默了会儿,“越初的出浴照欸。你能拒绝这种诱惑吗,我不能。别说出浴照了,出狱照我都不能拒绝。”
变态。
应九竖了个拇指给他,“赢了。”
祁宴不说话,但脸上分明写着,我师父当年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玩意儿。
应闲璋收到了对面打包发来的东西,同时和一条私信,然后又将手机对准了应九。
刷脸支付。叮——您已支付一千九百九十元。
应九:“这次又是什么。我跟你讲,他要是真有咱家少爷的出浴照,我就走法律程序告他了。”
应闲璋:“越初的签名,还有洗好的照片,历年的杂志写真。”
四周安静了一小会儿,“这些家里其实都有。算了算了,行吧,你开心就好。”
怀里的越初突然挣了下,迷迷糊糊照着应闲璋脸上就拍过去。应闲璋握住他腕子又给按回了怀里。
“好了好了,不吵你了。”应闲璋哄孩子一样轻晃着身子,又用手拍了怕越初后背,“心肝儿呀…”
真的,能得这片刻温存,明天死也值了。
·
现在距离谭宏出事已经三天了,当然,也没有人在乎他是死是活
。
祁宴只在乎越初的解约协议能不能签下来。
应九在琢磨开个公司,果然哪都不如自己家开的放心。
越初则是更在乎谭楠的事,但那之后再也没收到谭楠的消息。
至于应闲璋,应闲璋在养伤。那日越初醒来后,追着应闲璋,硬是追到了房顶上,就为捅他一刀。
“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对不起,是我活该。捅得好。”应闲璋甩了甩胳膊,多亏躲的快,只划到了手臂上。
越老师那是真想让他死。
关于越初伤人弑神这件事,雪渺直接打电话来说干得漂亮,应九根本懒得理会,反倒是祁宴说了他两句让他别闹得太过分。至于宋衷,又一次磕起了他俩相爱相杀的cp。应闲璋本人?他觉着越初生龙活虎得简直太可爱了。
那之后,越初又是三天没睡觉了,看谁都不自在。应闲璋还算精神,自己在心里仔仔细细盘算着充满一次电自己可以蹦跶多久。
不过今天是个比较重要的日子,是强迫谭宏签解约协议的日子,也是应闲璋要去跟接头人交易越初出浴照的日子。
·
解约地点:医院。
交货地点:医院。
“这是正主亲自钓鱼执法吗。”邵青坐在长椅上,怀里抱着自己的旅行包,里面装满了这些年珍藏的越初写真,越初签名,和可能存在的越初出浴照。
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越初。
“我错了!我不卖了!我退钱!”卖越初出浴照,被越初抓到了。听起来还挺刺激的样子。
越初打量着她,约莫十□□的模样,便是坐在那儿也神采奕奕的,会让人觉得是个很跳脱的女孩子。
她背后倚靠的病房正是谭宏的。可能是怕谭宏那厮又反悔,祁宴把应闲璋也叫进去了,这种当恶人的事情,应闲璋莫名的得心应手。但应闲璋路过时看了一眼邵青,并用眼神告诉她,马上出来交货。
邵青给他比了没问题的手势。
“谭楠。”应闲璋当时还没走近时,就在越初耳边说了声。
越初:“说人话。”
“那个女孩儿认识谭楠,
很熟悉。”
那时还离着远,所以无论是越初还是应闲璋,或者是身后的祁宴,应当是都留意到了她手里把玩着的匕首。
越初留在了外面,也坐到了长椅上,指了指她藏进包里的匕首。
“这个也是货的一部分?”
邵青:“那倒不是。”
“医院不能带管制刀具进来的吧。”
邵青:“嗯,但没人管。不然有安检的话,疯子捅死医生的事就不会总发生了。”
“你也来捅死医生?”
邵青:“捅死患者。”
即便她如此说,越初却仍是平静着,反而女孩儿有些讶异,越初指了指病房里,“他?”
“厉害。”邵青就知道他喜欢的男人,超厉害的!她其实没想着能在这儿碰到越初。但讲道理,她不想听到越初阻止她。
“那是该死。”越初语气轻松,“但杀人犯法的。除非你也不属于现世。”
“我?我和您差不多吧。都是被神明养大的普通人。”邵青转着刀,嘻嘻哈哈道,“不对不对,我是普通人,您不是!您是神仙!”
越初是能看出她有些犹豫的,不然现在谭宏应该已经死了才对,可并没有,邵青只是坐在门口,像是做着挣扎。
那当然不是来自道德和法律的制约,仅此是因为谭楠说——
“算了吧。”
那里面混着愤恨,委屈,无奈和更多的不甘心。但所有的纠葛,却因为无力改变,只能剩下一句算了吧。
·
“因为谭楠吗。”越初问道,“便是重男轻女,说到底也罪不至死吧。”
邵青讲手中的匕首沿着手背绕了一圈,“罪不至死是法律,神明降罚并不在乎这些。我听从了她的祈愿,仅此而已。”
“再者说了…”邵青又道,“我也犯不着因为重男轻女杀人啦。”
越初没说话,只是安静陪着她,默了晌,又听她接着说,
“您听过凡人的祈愿吗。”
越初表示没有。
“神明是很有趣的,他们很少听那些为自己祈愿的声音,当你为他人祈福时,神明才可能会稍微回应你。虽然这样说有些奇怪,但你听过之后
,会发现为自己祈愿的声音里的确太多无用的信息了。一个灶神,非节假日里,一天收到过四百三十二条祈求自己一夜暴富的愿望。”
越初其实对这个没概念,因为他无论有什么愿望,家里那些个神明都会为他实现。
“我是在那些无用信息里,听到了她的祈愿。”
越初:“杀了他父亲?”
“她说她想活下去。”邵青摇头道,“祈愿里总是会包含强烈情感的,那里面裹挟着恐慌和莫大的求生意志。那年她才十三岁吧,比我小一点,我一时好奇就打听了起来。被神明养大的孩子嘛,总有些特殊渠道和手段的。”
女孩儿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也没了之前的活泼,右手死死攥着匕首,
越初:“然后你找到了她。”
邵青:“找到了,在色情网站上。”
……
“她才十三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