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尘。
明尘长得高,一米九的个子,狐狸比他矮一头,额头在明尘下巴处。
明尘一袭黑衣,身形挺拔,而狐狸穿着亮片的半透明紧身T,脸上化着妆。一个高大强势,一个风骚漂亮,他俩站在一起,灯光昏暗之下,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胡铁……”
“啊!”明尘刚吐出两个字,狐狸突然大声尖叫起来,他伸手捂住明尘的嘴,“我改名字了,我现在叫胡景堔,不许叫我原来的名字!”
明尘神情冷漠,他拽开胡景堔的手,“不是要进堂口么?收你了。”
明尘走进卡包,坐到沙发上。
胡景堔站在卡包外面,“小三爷,我刚才跟弟马开玩笑的。再者说了,您是柳家堂口,我一个姓胡的,我去也不合适。您就当没见过我。”
说完,他就要开溜。
明尘倒完酒,侧头,冷眸看向胡景堔。
胡景堔吓得一个激灵,顿时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了。
“你是自愿留下,还是我去找你爷爷谈过后,你再留下?”虽是问句,但明尘气场强势,给人的感觉这番话更像是在威胁。
胡景堔愣了愣,随即走进卡包,一脸谄媚的对着明尘笑道,“小三爷,我留下还不成么?咱小辈的事儿,您就别拿去叨扰家中老人儿了。我今日入您的堂口,以后您是我亲大哥,弟马是我亲大嫂,来,我敬您!”
胡景堔端起酒杯,昂头,一饮而尽。
“胡爷豪爽。来,我给你倒上。”白薇是个自来熟,都知道胡景堔是狐狸精了,她也不害怕,凑上去给胡景堔倒酒。
她都恨不得坐胡景堔怀里了,那双小手时不时在胡景堔身上摸一把。
我们喝到后半夜,最后我人事不省,连怎么离开的酒吧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眼睛一睁开,我就看到我枕头旁边放着一颗人脑袋!
“啊!”
我惊叫一声,慌忙后退,一不小心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明尘!”我顾不得身上的疼,惊恐的大喊。
“小三爷出去了。”人脑袋‘飘’起来。
这时我才看到人脑袋的全貌,是胡景堔!
他蹲在床边,下巴放在我枕头上,瞪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他摆出这幅鬼样子,我躺在床上看不到他的身体,才误把他当成一颗脑袋。
“你有病啊!”我气得不轻,心脏现在还因为惊恐而剧烈跳动着。
胡景堔是个厚脸皮的,他无视我愤怒的脸,凑到我跟前,笑着对我道,“好妹妹,哥哥跟你商量件事,哥哥帮你完成这次的任务,你帮哥哥说点好话,让小三爷放哥哥走,怎么样?”
他还穿着夜店男模那身衣服,跟我说话时,故意摆出撩人的姿态。
他是长得好看,但再好看的脸也扛不住他做如此油腻的表情和动作。
我向后躲了躲,“胡景堔,你不想留下,直接拒绝明尘不就行了吗?堂口又不能逼迫仙家加入。”
“我要是敢拒绝,我还用得着来求你吗?”胡景堔一屁股坐地上,有些沮丧,“小三爷手里握着我的把柄。”
有瓜吃!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什么把柄?”
我就是随口一问,仙家的秘密哪是那么容易打听到的,所以我也没指望胡景堔跟我说什么。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胡景堔竟一点犹豫没有,全告诉我了。
“我之前跟人约架,为了能打赢,偷了家中一件秘宝。我原本想着偷出来,再偷偷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可我也没想到,那件秘宝是玻璃做的,一摔就碎了!
我爷爷知道后大发雷霆,要把我抓回去,扒了我的狐狸皮。我害怕就逃到香城来了。
好妹妹,你给小三爷吹吹枕边风,放哥哥走吧。哥哥真的不能跟你们回东北,被胡家人抓到,我会被扒皮抽筋的。”
这不就是一熊孩子吗?闯了祸不敢回家。
我随口安慰他,“我会帮你说好话的。”至于明尘答不答应,我就不敢保证了。
闻言,胡景堔激动的抓住我的手,“好妹妹,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子,你的恩情,哥哥永世不忘,上刀山下油锅,哥哥义不容辞!对了,这次来香城,你们来做什么生意?”
我把拍卖会的事情告诉他。
听我说完,胡景堔立马松开我的手,“我突然肚子疼。妹子,今晚的行动就别叫我了,我病得下不来床。”
说完,他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他,“好哥哥,说好的上刀山下油锅呢?”
“那只是一个形容词,你不能真让我去呀。”
胡景堔蹲到我面前,气呼呼的道,“妹子,你听说过佛头吗?那是官方组织,组织成员遍布全国,且各个是行业内的绝顶高手。他们专门处理违法乱纪的修道者,保阳世太平。连上方仙都不敢得罪他们。
这次拍卖会,安保就由佛头组织负责。你们想抢劫拍品,这纯粹是在找死。上刀山下油锅,我不一定死,但要跟你们去闹拍卖会,我肯定死。”
说到最后,胡景堔呜呜哭起来,他哭他命不好,还不如继续流浪着,以为找到了家,结果是进了火葬场……
我被他哭的心烦,“别哭了!”
我刚入行,并不知道还有佛头这样的组织,但……
我道,“我相信明尘,他说他有办法拿到琵琶,他不会带我们冒险的。”
“他能有什么办法?”胡景堔眼角带泪,一脸的不相信。
我回答不了胡景堔这个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明尘的打算。
到了晚上,明尘也没回来。
胡景堔说了几句好话,就哄得白薇把入场名额让给他了。
他换上一身米白色高定西装,短发打理好,右耳戴上一枚钻石耳钉。勾唇一笑,露出一颗洁白的小虎牙。
果然是人靠衣装,这一打扮,一下子就从夜店那个男模变成了某个豪门的风流小少爷。
我挽着他的手臂进入拍卖会。
这种高端的场所,我第一次来,有些紧张。胡景堔倒是表现的游刃有余,甚至还跟几个大老板主动打起了招呼。
落座后,我问他,“你认识那些老板?”
“他们的老婆在夜店点过我。”胡景堔挑挑眉,十分自豪的道,“不是哥哥吹,哥哥可是店里的头牌。”
我嘴角抽了抽,默默把挽着他胳膊的手抽了回来。
胡景堔又道,“好妹子,咱丑话说在前面,小三爷一动手,我立马就跑。我就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美男子,危险时刻,我只能顾我自己逃命。”
我点头说知道了。
我已经知道胡景堔不靠谱了,但他闯祸的速度真的超乎我的想象。
几个拍品过后,压轴的紫檀五弦琵琶上场了。
随着竞拍价越叫越高,举牌的人越来越少。几番加价后,举牌子的人只剩下了一个香城富商和胡景堔两人。
他俩就跟杠上了一样,你举完我举,琵琶竞拍价翻番儿的往上飙,飙的比我的血压都快!
我吓得脸都白了,按住胡景堔的手,压低声音问他,“胡景堔,你在干嘛!”
“我在帮你啊。”胡景堔理所当然的道,“我把东西拍回来,小三爷就不用冒险去抢了。”
“我谢谢你,”我咬牙切齿,“你有钱吗?”
我的话像是点醒了胡景堔,他愣了下,随即脸色惨白,冷汗顿时就冒出来了,“我举牌子举嗨了,把这件事忘了。”
更要命的是此时竞拍价在我们手里!
主持人举起定音锤,“李小姐一亿五千万一次,李小姐一亿五千万两次……”
我冷汗也下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冷澈的嗓音突然传来。
“一亿六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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