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看起来有守卫森严,但夜里真的在线的比较少,一大部分人在沉睡中。
张瞬进了宫门,内门是宋星拿着钥匙打开的。
她站在地上。
张瞬在马上。
两人对望,张瞬笑着说:“我到现在还觉得一切都太不可思议。”
看着宋星的眼睛带着期待以及亮晶晶的喜悦。
宋星月白的素色衣裳,一身衣裳舒适,她的黑发在长风里飘。眼睛是暗沉的,缓缓露出笑,“怎么会不可思议,都是真的。”
这天晚上除了翟延寝殿的人,所有宫里的人都醒了,他们有的是被马蹄声吵醒,有的是被打斗声吵醒,有的是被大火的灼热感给烧掉了。
大部分都被送进了监狱关着,只留下了一些小部分宫里的底层人员,这类人员就是在宫里混口饭吃,政权更替什么的,与他们无关。
翟延被投进了监狱,他一直是昏迷的。
宋星站在铁窗外看着他,嘴角带着笑意。
张瞬在某种程度上智商不比赵瓒低,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能捋个大概。
宋星看一个晚上事情被处理的差不多,和张瞬做了交代,她说:“该给你的会给你,但我需要一点时间。”
张瞬顿了顿,“我并不需要你说的那些,我需要你的心意。”
宋星听他那么说。
她其实是在纯粹利用眼前的这个人,但是心意,她好笑的看着张瞬,“这我可做不了主,我会给你我所承诺的。”
第二天。
第二天朝臣门照旧去上班,他们没有发现什么意外,只是看到宫门前好像又换了一批人守门,但这也没有什么好吃惊的,原本嘛,这些人换一换也没有什么。
宋星则起了个大早,让丫鬟给自己打扮了。
她可真的好久没有上过朝见到这群同事了呢。
她做了华丽打扮,头上别了一个金色簪子,又是一副意气风发样,只是眉眼一股冷意。
她这次坐的位置和平常大有不同,以前是在殿下,现在大摇大摆,是在殿上。
她是不能称帝的,会死,但是只要翟延
的政权落在她手里,他就会很伤心了吧,
伤心还会有两层,一层是失去权力的痛苦,另外一层是被背叛的痛苦。
她说:“昨日陛下突然重病,不能见人,朝廷的事情近来我会坐镇。。”
她需要给软禁翟延找一个借口。
众人许久不见她。
吴祈已经站到了她曾经的位置,王青已经从江府回来,胡心依旧在原地,大家看见她都很吃惊,
他们心里担心陛下,又觉得这一套说辞好像有问题。
这已经不是垂帘听政了,而是直接参政,连帘子都没有。
但又觉得没有问题。
宋星是皇后的事情早就已经颁发了公文,只剩下礼部的那一道程序而已,因为是国礼,所以准备时间起码是半年。
众人面对这一个说辞,明显沉默了。
金朝国力繁盛,连带着官员实力也强,实力强的人往往都比较狂,金朝的臣子们狂人就特别多。
就比如在宋星眼前的这位:“你口口声声说陛下重病,却不过一天,陛下哪里能病成这个样子,我看有些人是别有用心吧。”
张绍这时候面色发青,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隐隐知道,却不敢说,异常安静。
宋星凌厉的视线看过去,眼睛眨了一眨,没有辩论什么,直接说了一句:“丈刑三十大板。”
朝廷上的人看着宋星的眼睛带着探寻,个个惊疑不定。
宋星带着笑的看着下面,一动不动。
也算是处理了一件大事,她上朝以后,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赵瓒,赵瓒,她听说他……
被扔在了荒郊野外。
她……她现在想见见他,见见这个因为自己才被害死的无辜人。
她叫来了刑部的尚书,说想知道赵瓒尸体的下落。
刑部尚书想说,但是又知道这是陛下忌讳的。
他在心里几番犹豫,最终点了点头,说了。
是两个狱卒和宋星一起出的门。
宋星带了几个随从,
马车里,两个狱卒坐在宋星对面。
宋星原本想探听赵瓒是怎么死的
?死前都受了哪些苦?可是心里不愿意听。
越听会越自责,会痛苦。
他是因为她的原因死的,如果没有她,他不会经历这些。
马车里死亡一般的安静,两个狱卒从来没有和这样的贵人坐在一起,都很兴奋。
许久,宋星才问:“他死前可受了什么苦?”
她要让翟延都还回去。
两个狱卒别说还真的知道,赵瓒之前那么大一个官,死的时候却这么凄惨,其实还挺让人唏嘘。
两人一五一十,说了些零碎,说赵瓒死前吃不饱饭。
他们也不敢说太多。
宋星又问:“他是怎么死的?”
那两个狱卒沉默了一下:“被胡心大人一刀杀死的。”
宋星眼睛睁大了,胡心,胡心,这些事情与他何关,他为什么要杀了赵瓒。
他与赵瓒无冤无仇,甚至关系甚好,翟延逼他的吧。
而他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了赵瓒?
真好,干的真漂亮,她眼中闪着凶戾的笑。
……
马车在一颠一颠中进了树林,这个地方和村庄隔的远。
两个狱卒小心的解释:“这个地方专门放死人,所以就偏僻些,我们常常来也觉得很瘆人。”
宋星想,死人哪有活人瘆人。
越靠近她越觉得愧疚,如果没有她,赵瓒现在应该还过的好好的。
马车向前走,穿过树林,白日的光线不在有树林的遮庇,完全挥洒下来。
一股浓烈的尸臭传了过来。
两个狱卒熟练的带好捂鼻子的,也给了宋星一个口罩模样的东西。
是万人坑,一般犯了重罪的,就会被扔在这里,不准安葬。
死的早的尸体在下面,死的晚的尸体在上面。
一个尸体垒着一个尸体,在绿意盎然的环境里格外触目惊心。
宋星心中燃起愤怒,他居然这么对赵瓒。
但事实证明她低估了翟延的残忍程度。
当她看着四分五裂的肢体拼成的一个不完整的赵瓒,她静在原地,脑中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