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帐篷并非一般达官贵人可以使用,还要有兵部背景。
盛家无权无势,王武背后的靠山想要捏死他们,轻松得跟捏死蚂蚁差不多。
“咱们别去丰州城了,赶紧跑吧。”他提议道。
老三有点小聪明但缺少魄力和远见,遇到好事抢先上,碰到危险就往后跑,有好也有坏。
“跑是不行的,”宋姣姣笑着摇头:“我们已经被盯上了,只要离开丰州城地界,说不准哪天便莫名其妙死在路上。丰州城里必然有他们忌惮的人物,否则怎么会轻易放任我们离开。”
盛淮安不禁赞赏地瞥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仅凭细枝末节便能戳破当下困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日后咱们低调行事,万事小心。”
盛三郎一颗心沉了又沉,顿觉得前路暗淡无光,小声埋怨道:“都怪二哥。”
提起盛二郎,在场三人都恨得牙齿痒痒。
年宝历经大悲大喜,困倦地趴在宋姣姣肩头睡着了。
看着她白白净净的小脸,宋姣姣胸口始终涌荡着怒火,拳头发痒。
盛二郎那个王八蛋为了将年宝卖个好价钱,居然不忘给她擦掉面颊上的泥土,心眼子都不用在正道上。
“年宝重,让我来抱吧。”宋姣姣身形娇小,年宝大半个身体都挂在她身上,盛淮安怕她累着,伸手就要接过来。
察觉到有人抓自己,年宝不安地哼唧两声,胳膊死死扣着宋姣姣脖颈,就是不松手。
盛淮安登时手足无措,不敢使劲,只得向宋姣姣投递一个求助的眼神。
接近一米九的大汉僵硬着手脚,微微弯着腰,神情里满是小心翼翼,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宋姣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事,我抱得动,你还是留着力气收拾弟弟吧。”
盛淮安咬着后槽牙,眼里凶光大盛,“的确该揍。”
盛二郎固然可恨,但若没有老钱氏点头,谅他也不敢拐卖年宝。
帮凶更可恶!
宋姣姣舌头抵着腮帮子,犹豫片刻,她还是将老钱氏参与其中的事告诉了盛淮安。
这一次,盛淮安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他们返回营地,这股沉默才被打破。
“大嫂他们回来了。”
老钱氏焦躁不安地起身,脱口问道:“年宝找回来了吗?”
然后,她就瞥见宋姣姣身上挂着的小人儿,一颗惶惶不安的心刚要落地,转眼便窥见大儿子肃穆的脸。心脏咯噔一响,完蛋了,大郎知晓了。
“大郎,娘也是没办法,毕竟年宝不是盛家孩子。”老钱氏抬手抹眼,带着哭腔哭诉道:“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能够顺利进城,二郎说年宝长得白白胖胖的,能卖到二三两银子,所以娘才一时犯了糊涂。”
盛淮安听了这番话感到无比心寒,事到如今他娘还在为自己开脱,“娘你这样做,跟那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年宝不是没卖成吗?”老钱氏嗫喏出声。
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错了,年宝捡回来吃了多少粮食,他们救了她一命,现在到了该报答的时候了,让她换点钱,发挥作用又怎么了?她还不是为了全家老小着想。
再说了,年宝跟着人贩子好歹有口饭吃,总比活活饿死要强。
“二哥把年宝卖了二两银子,大哥为了赎回来花了四两,还得罪了小人。”盛三郎语气幽幽。
“干嘛还要赎回来,那可是四两银子!”老钱氏爆喝一声,脸上尽显刻薄,哪里有半滴眼泪,全部都是骗人的。
盛淮安神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宋姣姣歪了下头,讥诮地说:“看来你忘了我刚才的话,年宝绝非普通人,卖了她,你担当得起吗?”
老钱氏打了个嗝,气焰倏地消了大半,小声嘀咕:“要怪就怪你们事先又没说清楚。”
没错,就是这样的,哪怕日后年宝的家人追究起来,她也能理直气壮地推到大儿媳妇身上。
她两只眼咕噜噜地转,心思全部写在脸上,宋姣姣哪里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忽然一阵心烦意乱,觉得这糟心的一大家子都是累赘。
“银子从哪里来的?赶紧给老娘交出来。”老钱氏将手伸到宋姣姣跟前,厉声质问:“好你个贱蹄子,居然敢藏私房钱。那可是四两银子,想想就心疼!”
宋姣姣冷眼瞧着她贪婪自私的嘴脸,到了现在,还企图用婆婆的身份压制她。
可没等她动作,盛淮安已经厉喝一声:“娘,够了!”
他脸色阴翳,拳头拽得咔咔作响,老钱氏瞅见大儿子发怒的模样,登时怂成了鹌鹑。
“您年纪大了,以后就在家里含饴弄孙就行了,其他事就交给娘子和二弟妹处理。”
老钱氏大惊失色,这是要剥夺她的掌家权啊!
那怎么行?
古往今来,哪个媳妇不是苦苦伺候婆婆几十年才有出头之路,她还没享受几年呢,岂能任由儿媳妇骑到自己头上?
“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老钱氏梗着脖子道,她恨恨地指着宋姣姣,破口大骂:“一定是你这个狐狸精跟大郎吹了枕头风,想要掌家权?我呸,你做梦!”
老钱氏有些心梗,倘若宋皎皎长得好看就算了,她又黑又瘦,干瘪瘪的,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简直丑得没边了,竟然还能将男人迷得团团转?
他儿子口味可真重!
“巧了,我也不稀罕。”宋姣姣神色中皆是鄙夷,那是掌家权吗?分明就是负责给他们擦屁股善后的苦差事。
可惜户籍如今还在老钱氏身上,暂且不能强硬撕破脸皮。
老钱氏惊疑不定。
“既然你不想要,日后只用管好咱们大房就行了。”盛淮安烦躁地捏捏眉心,“娘,等安顿下来,咱们就分家。”
“什么,要分家?”
“分家!”
众人瞠目结舌。
“我不同意。”老钱氏坚决反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总算是明白了,大儿子的心向着宋姣姣,哪怕以后她跟大房一起过,她能指使得动这个媳妇才怪。
“大哥,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分家?”盛三郎侧头看向她娘,拢着眉,语气不满:“娘,你也老了,干嘛拽着掌家权不放。万一您再次犯糊涂,不是把全家往火坑里推吗?”
老钱氏既委屈又难过,老三居然也赞同把掌家权给宋姣姣那个贱人,她果然是个灾星,将老盛家搅得家宅不宁。
“是啊,我也赞同大嫂掌家,毕竟分家事关重大,不若日后再说?”全家最不希望分家的就是方氏,她男人就是个混不吝的,他能卖年宝,万一将来脑子进水也卖大牛大丫呢?
盛淮安扯起唇角,“分家不是你们先提出来的吗?”
他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众人感到心惊胆战。
原来那日他都听见了。
“不分家也行,以后娘您什么事都不用管,家里大事小事都听娘子的。”盛淮安一锤定音。
不是他故意偏袒宋姣姣,而是其他人烂泥扶不上墙。
至此,没人敢有其他意见。
宋姣姣也坦然接受。
既然暂时不能摆脱这家人,那就掌权让自己过得舒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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