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的宝贝金孙怎么瘦了那么多?该死的方氏是怎么照顾你的,老娘迟早要剥了她的皮。”老钱氏心疼得老泪纵横,摸着孙子身上咯手的骨头,她侧头望向宋姣姣,恨声问道:“方氏呢?叫她滚回来见我。”
宋姣姣道:“方氏陷入一些麻烦事中,等她处理好,再送大牛回去。”
老钱氏皱眉追问:“什么麻烦事?会不会影响到大牛?”
兹事体大,宋姣姣不打算替方氏隐瞒,斟酌着词语该如何委婉地告知婆母。却在此时,听见大牛抽抽噎噎地说道:“奶,我不要赵夫子当我爹。他就是冲着我家钱财来的,私底下还说过要将我发卖出去。奶,我不要他当后爹。”
老钱氏怒火中烧:“什么后爹不后爹的?二郎还没死呢,方氏居然就敢偷男人。老大媳妇,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早点说,难道你打算替那个贱人收拾烂摊子吗?”
听着婆母一声声责问,宋姣姣神色未变,遂将街上所见所闻全部说了出来,“……至于两人具体发展到哪一步,我就不知了。”
“你为何不问清楚?”老钱氏继续将怒火撒到她身上。
宋姣姣无辜摊着手:“我们已经分家了,儿媳岂能越俎代庖管理二房之事?”
这便是直接表明态度不管了。
老钱氏这才慌了神,软了语气商量道:“老大媳妇,你能不能帮方氏处理……”
“娘,我不可能时时刻刻给二房擦屁股。”宋姣姣打断了她的话,“方氏是成年人,就该为自己行为负责。您难道忘了,她从前是如何指责我了吗?我可没忘。”
宋姣姣摆明要置身之外,老钱氏拿她没办法,只好将主意打到盛淮安身上,企图让大儿子去管二房的事。
没想到盛淮安近些日子忙得晕头转向,日日起早踏黑不见人影。
老钱氏彻底坐不住了,转头想要继续求宋姣姣,可惜宋姣姣也忙了起来。不仅要盯着工厂扩张事宜,还要准备春收的事情。
老王爷终于回来了。
在众人翘首以盼中,王府的车队缓缓驶入眼帘。路上似乎几经波折,马车后面跟着数百体魄强健的官兵,浩浩荡荡。
沿路两侧的村民们瞧着这股阵仗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更胆小的则趴匐在地上磕头。
官差们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从宋姣姣身侧经过时,浓厚的血腥味随风钻进鼻翼中,刺鼻难闻。
马车笔直驶入村中,从书院正门进入。从始至终,马车上的贵人都没有露面,引得村民们纷纷猜测。
官兵们兵分两路,一队人马围守住书院四周,另外一队则驻扎在村口,逐个排查村民身份并严格限制进出。
一时间村子里的气氛变得格外紧张。
“盛娘子,主子有请。”方护卫找到人群中的宋姣姣,做了个请的手势。
柯婆子担心地唤了一声:“夫人……”
宋姣姣给她一记安心的眼神,温声交代:“傍晚前我未归,不必等我一起吃饭。让婆母别担心,有夫君在,我不会有事的。”
柯婆子连连应下,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书院。
甫一踏进正厅便闻到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宋姣姣飞快地朝主位瞧了一眼,看见贵人脸色苍白地倚在太师椅上,心头不由得咯噔一响。她半阖下眼眸,站定,屈膝行礼:“先生回来了。”
“大胆,此乃老陈留王,见到王爷速速下跪。”老王爷身侧伺候的太监夹着尖细的嗓音喝斥道。
贵人竟然是王爷!
宋姣姣用力掐了下掌心,跪在地上,“参见王爷,民女先前不知王爷身份,还望恕罪。”
老王爷剧烈咳嗽了一会儿,直咳的雪白的脸颊染上红霞,才虚虚抬手,“不知者无罪,王福全,给盛娘子看坐。”
王福全命人拿了绣凳上来,宋姣姣盯着瞧了一会儿,默默坐下。
“听方宴说土豆已经可以收获了?”老王爷开口询问。
宋姣姣颔首道:“是,我们曾挖了两茬,每根藤蔓至少结了五六个果,最大的重达一斤多。只待王爷一声令下,便可全部挖掘。”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挖。”老王爷等了大半年心痒难耐,命令王福全扶他起来。
王福全急得快哭了,劝诫道:“王爷舟车劳顿,不如休息几日再去?太医说了,您如今的身体……”
“闭嘴。”老王爷瞪视了他一眼,“我身体非常好,少听那些庸医之词。”话音尚未落口,又是一阵急咳。哪怕虚弱成这样了,非要坚持亲自去挖土豆。
宋姣姣真怕老王爷在自家田里出事,说不定会掉脑袋的,遂提议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恐怕不能一下子将土豆全部挖完,统计数据。王爷不如多等两日,待民女安排好人手。此外,民女命人仔细记录土豆从播种到收获的大小事项,待会儿便派人送来。”
老王爷连续赶了半个多月的路,身心疲惫,如今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听到宋姣姣分析得头头是道,便点头应允下来。
一侧伺候的王福全这才用正眼看了看宋姣姣,心里评价道:是个机灵的,难怪会入得了王爷法眼。
办完正事,宋姣姣便极有眼色地告辞离开。
当天,将《土豆种植记录》奉上。
里面的确详尽的记载从选种开始,施肥、播种、除虫除草、再到土豆开花结果,记录厚厚一叠。只要有这本书,哪怕不事农桑,同样能按照步骤将土豆种出来。
老王爷如获至宝,连夜命人将其重新誊抄一份。
夜深。
盛淮安踏着寒露回到家中,窗外,一盏烛火散发着昏黄的光芒,似能驱散周身疲乏。
他轻轻推开门,一眼瞧见倚靠在窗前看话本子入迷的小娇妻,就连他回来都没有发现,心里不禁有些吃味。盛淮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凑上前一瞧,念出声来:
“书生颤抖着手,慢慢解开心上人的肚兜,心中不住安慰自己:卿娘中了春药,只有交欢才能救她。待明日之后,再亲自登门求娶,但愿身居高位的岳丈大人不会看轻我这个穷书生吧……简直无耻下流,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宋姣姣一跳,砰的一下合上话本子。
盛淮安垂眸瞥到书封,蓝底书皮上只有两个大字:《论语》。
好一本《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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