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陷入一阵缄默。
刘老板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恶声恶气地说道:“咱们尚未签订正式契书,我想将铺子卖给谁就卖给谁,大不了赔你一倍的定金。”
林栩在丰州城足足待了四五天,几乎跑断腿才发现一间合适的铺子,不甘心拱手让人,“先来后到,哪怕闹到官府去我也占理。”
盛家的小厮张扬惯了,一听有人要抢少爷看中的东西,当即嘲讽道:“我再出一倍定金,你拿着银子赶紧滚,这铺子我们少爷要定了。”
“呸,有几个臭钱很不了不起吗?”林栩本就是个混不吝的,一口痰吐到小厮鞋背上,撸起袖子秀出胳膊的肌肉,威胁道:“小子,趁大爷心情好赶紧带你家少爷赶紧滚蛋。”
小厮哪受得了这股气,怒气冲冲往前冲了几步,“有本事你往我头上打,谁不动手谁就是孙子。我告诉你,盛家在朝廷里有人,敢跟盛家作对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气氛剑拔弩张,眼看双方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林兄弟,我们走吧。”宋姣姣及时出声制止。
众人齐齐回头,瞧见是一个异常娇美的小娘子,肤如凝脂,眸似寒潭。
那双眼冷得吓人。
“嫂嫂,都怪他们仗势欺人……”林栩不情愿地收回手,悻悻而归。
宋姣姣安慰道:“听说对面铺子曾被雷劈炸了,这边瞧着风水不太好,咱们换其他地方瞧瞧吧。”
“天哪,那铺子的老板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果然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林栩愤懑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冲着愣神的刘老板拿了双倍的违约金,方才神气地坐上马车,冲着嚣张的盛家小厮边摇头边说道:“我不跟你抢了,这铺子爱谁谁要吧。这附近被雷劈过,啧啧……”
说罢便扬长而去。
小厮傻眼了,“什么叫被雷劈的铺子?”
他眺望对面那个无比显眼的深坑,跳脚指着刘老板的鼻子骂道:“好啊,你居然欺负我们家少爷初来乍到不了解行情,就糊弄我们买下这个不吉利的铺子,我让你铺子永远都卖不出去。”
小厮骂骂咧咧地甩下一句话,跳上马车。
马车上的贵人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显然对刘老板的行为十分反感憎恶。
“不是这样的,这铺子风水没有任何问题。”刘老板小跑着追出去解释,回应他的是一路灰尘。这回完了,不仅生意泡汤,还平白无故得罪了皇商盛家。
“那小子什么来历?”他把怒火转移到牙人身上。
牙人摇摇头:“我不知道,那小子似乎从乡下来的,没什么见识。”他拍了拍刘老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做生意要讲诚信,如果不是你中途毁约,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刘老板忿声道:“你懂个屁,那可是皇商!马车里坐着的是盛家嫡长孙,未来家族继承人。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跟他搭上线,要是这桩买卖做成了,日后说不定还能借着这条人脉飞黄腾达。不行,我一定要把那小子找出来,将其痛扁一顿才解气。”
这边,他琢磨着如何实施报复。
另一厢宋姣姣也在提醒林栩近日少出门,暂避锋芒。强龙不压地头蛇,刘老板在丰州城多年,小人物同样根深错杂有许多人脉,免得日后被人背后敲闷棍。
林栩口中答应心里却不以为意,自从跟着盛淮安后便顺风顺水,转眼将宋姣姣的警告抛到了后脑勺。
接下来两日,宋姣姣早出晚归,终于定下房子。
丰州城东富南贵西贫北贱,铺子选在东街,前厅带一个后院,后院只有三间房。东街铺子租金贵,月租就要十两银子,按年付。
住所依旧选在南城的小甜水巷,这条街以井水甘甜闻名,周围环境清幽,周边大多数都是七品及以下的底层小官,丈夫多在军营里任职。
这条街位置几乎靠近城墙了,属于整个南城最便宜的地区,与冯知府等权贵相隔甚远。这一点让宋姣姣十分满意,于是大手一挥,当场壕气地买下一座三进的宅院,耗资一千两银子。
新家分前后院,前院有一棵长了十多年的桂花树,两侧墙角则种满花草,瞧得出来前任屋主是位极雅趣之人。
后院则开垦几块菜地,兼有鸡鸭棚。不过前任屋主似乎不擅农桑,地里泥土坚硬荒草丛生,鸡鸭棚里整洁干净。
这块地能留给老钱氏打理,日常打发时间。
前后院围墙用石头垒砌得很高,外人很难窥见院中情景,隐私得到极大保证。
最让宋姣姣满意的是后院连着那一排低矮的库房,刚好用来当作酿酒房。
古代买房有严格的法律要求,必须要上官府办理交纳契税的手续。牙人得了宋姣姣授意不吝啬钱财,给衙差塞了不少好处,整个流程十分顺利,当场双方就拿到正式的官方契书。
“我想给房子打造牌匾,请帮工打扫清理房屋,干脆你帮我联系人吧。”宋姣姣懒得费功夫重新找人,干脆给牙人十个铜板的跑腿费。
“盛娘子尽管放心交给我来办,”牙人喜笑颜开地将铜板放进荷包里,不忘继续推销自己:“无论是跑腿买东西还是雇工,但凡你能想到的业务我刘三都干。”
提到买人,宋姣姣来了兴致:“我倒是想要买个小厮,负责赶车以及日常琐事。”
家中只有盛淮安兄弟俩会赶马车,一个接下来要去军中打工,另一个则准备开始科考,因此急需一个平日里能看家护院,出门能赶车的小厮。
盛家处于风口浪尖之中,雇佣的伙计容易被收买,只有捏着卖身契对方心有忌惮才不敢造次。
“有有有。”刘三看着宋姣姣眼神炽热,仿佛是在瞧财神爷。生怕她反悔,立马把母女俩带到了牙行。
灾荒年贱卖自身的比比皆是,根本不用开口,所有人都在卖力推销自己。留在丰州城做工,总比被牙行运到偏远地区强。
小厮大同小异,宋姣姣刚打算随便指个顺眼的人,一侧年宝忽然激动地拽住她的手,无声地张大着嘴巴,神情焦急,手舞足蹈地指向角落里的一个壮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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