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让秦蒙感觉肉麻的是,陈雅宣改口叫他公子了。
别小看这么一个小小称呼的改变,却是从中可以看出陈雅宣整个的心理变化。
这小丫头,明显是从被赏赐给别人做侍妾的身份,慢慢要转变成如同谢蕴一样的身份。
而且,公子这个词,在古代,可以是对青年男子的尊称,也可以是女子对心仪男子的昵称,反正秦蒙听得是有点不舒服。
不过,秦蒙必须要阻止陈雅宣了,外面被雇佣的马车车夫,已经叫苦不迭了,大车上装满了金银财物,陈雅宣还不满足,还想着往上装。
陈雅宣被秦蒙阻止,这才拍拍小手,对那随行的府库司职人员说道:“这些东西,可是晋王殿下应承给我的,你核对一下,就可以去报晋王了。”
说完,陈雅宣招呼身边的婢女还有下人,仿佛啸聚山林的好汉,劫掠了财物,赶紧扯呼。
秦蒙只能尴尬笑笑,跟府库司职人员做了核对,然后签了字,算是对这里有个交代。
从府库出来,秦蒙带着谢蕴直接到了杨广那里。
从杨广近侍那里得知,昨夜杨广居然是一夜未睡,各种政务军务,根本容不得你有半刻休息时间。
秦蒙听了,本想不打搅杨广,却不料,那近侍言道,晋王特别交代,只要是秦蒙过来,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禀汇报。
见了杨广,秦蒙感觉,每一次见他,就好像这个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样。
仅仅分开了不到几个时辰,杨广给人的感觉,是更加深邃,更加有那种成熟的厚重感和压迫感。
也不知道杨广几天没睡了,但是,杨广见秦蒙的时候,依旧是神采飞扬,依旧是精气十足!
“秦蒙,不必见礼,坐。”杨广十分洒脱,自己先坐下,然后指指身边的位置,让秦蒙坐到身边。
秦蒙迟疑了一下,还是按照标准的下属尖顶头上司的礼节,参拜了杨广。
你可以不受,我却是不能不见礼。
当你不把未来可能是君王的人当外人,那你就离死不远了。
杨广稍稍一皱眉头,马上就换了一幅笑脸:“秦蒙,正当燕尔之喜,可不必忙于公事,传宗接代,也是人生大事啊。”
秦蒙万没想到,杨广居然会这么说。
自己忙得像条狗一样,却让手下不必想着公事,先忙活造人的事情。
但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来,杨广确实是非常善于拿捏驭人尺寸,就算是再怎么想着让人办事,先把所有的关怀给对方,只要对方死心塌地,不愁你不拼死效力。
秦蒙沉吟道:“大帅,如今江南初定,非唯圣上,就是朝堂各级臣僚,也是紧盯着江南这一块啊。大帅尚夙夜办公,末将岂敢人后?”
杨广点头叹道:“是啊,平定江南,看似无限风光,可谁又知道,无限风光之下,激流暗涌,一个不慎,就会危机重重啊。秦蒙,昨夜你我起草的恩科取士榜文,今晨贴出去,咳……”
秦蒙知道,杨广这是碰上挠头的事儿了。
“大帅,可是有了状况?末将不才,愿为大帅分忧。”
杨广皱眉道:“为了了解江南士子对榜文的态度,本帅特意派出暗装,混迹在人群中观察民众的反应。没想到,榜文吸引了不少士子,他们竟然围在榜文前,大放厥词!”
秦蒙感觉,杨广不是一般的生气,他早就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能够从他脸上看到丁点愤怒,就说明他心里已经是怒不可遏了。
“江南士子,可是对恩科取士不满?”秦蒙试着问了一下。
“哼,若是不满,本帅还不至于动怒。江南士子当中,有人言文道正统,尽在江南,江北之人,与胡人杂乱,早已背弃圣人之道。北人者,蛮夷也,有什么资格用圣人经典,来考校江南之人!”
秦蒙听了,也不觉气愤不已。
从历史唯物的角度来讲,大隋灭陈,是因为南陈德政不修,民心尽失导致的。
读书人可以评论时政,但却不可以进行分裂言论的攻击啊。
尤其是恩科取士这样的惠及所有底层大众的做法,利益受损者,可以因为自己的利益发声,却不能因此散布如此带有羞辱性的言论啊。
这,确实是已经超出了掌权者能够忍耐的极限。
“大帅欲待如何?”
杨广脸色马上沉了下来:“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不好好整饬一下,只恐日后悖逆言论,会甚嚣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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