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患得患失
“你……”她支吾了一阵侧过脸,她那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不敢直接面对,慌乱道,“我母亲若是见到你,只怕会打断你的腿。”
“只要岳母大人留我一条命,我也得爬到你床上,”他浑不在意,紧抓着她的手,感受她手心的汗,“我梦到你穿嫁衣,便是想娶你,你虽也嫁不了我,但也不是非得要将我踢开的。”
这话说得这样好听,她明白这里头暗藏的风险颇多。
去遮蔽着做一辈子夫妻……她不知他话里真心几分,但她竟然愿意去相信和妄想。
“薛丛先生的书信……”她岔开话题躲避回答。“早让乔赟递上去了。”
她现下才知道全然上了这人的当:“那你……”
“否则你还肯来找我吗?”
本就不是想跟她交换什么,就怕连个好好说话的机会也没了。
“他怎么就听你的话了?”陆思音仍想不明白这关节。
知道她故意引开话题他也不急:“当初他在西南讲学,遇到了盗匪,我救了他一命,得了他一个承诺。”
“你就这样换了?”让薛丛参与到这事情里来,的确不易,陆思音蹙眉问道。
“他精明,给我一个承诺却还立下了三不帮,这回的事情也算是没犯他的忌讳才肯相助,”他将人搂紧:“再者,帮你,有什么不能舍的。”她刻意想与他推开些,却是一点力气也没用上,手上心里都软成一片。
他们就这样静静坐了一阵,一阵风吹落亭外飞花,落在了陆思音发间,言渚伸出手想要替她拿下来,身前的人却突然勾上了他的脖子,比那粉樱还软红的唇轻轻浅浅落在他唇上,比起从前任何一次交缠都要浅淡得多,只是那样单纯触碰着。
她松了口伸手抱住他,终于卸下了心防躺在他怀里,言渚抱着她轻轻摇晃着,这颗心总算是安稳下来。
“答应了?”
“嗯……”
她勉强应道,身子也软了下来就静静躺在他怀里听着风声。
这大概是她出生至今,做的最荒唐的事了。
杏腮薄红的女子忽而弯起一边嘴角,伏在他耳边轻问:“不过,敢问端王,是肃远侯的腰缠人,还是那菱姬姑娘?”
上回的事还是让她记恨上了。
“别人问的是肃远侯,与容娘又有什么干系?”他无奈答。
“可容娘就是陆思音,”她带着笑意轻柔说话,感受到身下的人似乎呼吸一滞,眉目上挑,“否则端王以为我是谁?”
“什么?”他声音彻底沉了下去,像是有几分错愕。
“我说,”她抵在他下巴处,隔着一层皮肉听他的心跳声,“现在被你抱着的,是陆思音。”
她承认了,终于不是一再否认容娘的存在。
言渚低低笑着,莫名笑声里多了憨傻意味。
她双手握住他的小臂捏得通红,却触及到一片不平。“这是……你上哪儿又伤了?”她摸到小臂处的伤痕皱眉问起。
是那回被明封拦在侯府外留下的,这下才刚褪疤,仍旧摸得出来,他笑道:“怎么,连我身上的伤疤都数清了?”
只要靠手能够触碰到的,她都一清二楚,记得明明白白。
她蹙眉道:“问你呢?”
“记不清了,也不疼,”他咬在她通红的耳廓上那处朱砂痣,怅然又失落,“不如被你抛下时心里疼。”
“也不见你有多难受,成日里不还抱着歌姬快活吗?”
“我见你出来的时候,便悔了,早知你在,就替你把那人的舌头给割了。”若是知道她难受成那个样子,他也不想再去装模作样。
“也就是这个时候说些好听的。”她嘟囔。他咬在人的耳下又是一副蛊惑人心的样子,“你又看不见,我给谁看我的难受?你却是一分一毫的恼怒都给我看了,惹我也难受。”
在这碧绿阴凉里闻着花香,陆思音头一次意识到他有那么多腻人的话可以说,听得她最后都捂住了耳。
“明封等着,我先回府。”
言渚知她羞赧,想着日后还长,不差这一时半会儿,送她到明封身前。
在路上明封一直不说话,见二人情状,也知是和好了。
陆思音过了一阵才开口:“绿英那边……”
“我替侯爷去说吧,她想来也不会多话,”他朝着马车里看了看道,“侯爷看起来高兴了很多。”
她只知道自己比进去时要松散舒畅了许多,也不知道自己现下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侯爷真的喜欢端王。”他说得笃定。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在不是太烫,并不那么难堪,转了个念想问:“明封……那姑娘是什么样子。”
明封微楞,知道她在问杏杳,犹疑了一阵后道:“是个很胆小的人,却很细致。”
她知道他常日夜里不好睡觉,自己懂点医理配了些药,挂了些香囊在他床头。他这辈子见过的女子里确实没有她这样的,没有太复杂的心思,胆大到能来侍卫屋里,也胆小到不越雷池一步。
“那若有一天,她不再入你的眼了,又该如何?”
明封窥她神情,明明是在问自己的事,看出她此刻患得患失。
“那是我见异思迁,与她没什么干系,侯爷也不要多想,你没有错。”他淡淡道。他从小跟着陆思音长大,老夫人对他严厉,陆思音却更像个姐姐,总是关怀他更多。
他想让她更欢喜一些,哪怕有些危险,也比成日里战战兢兢的好。
故而言渚也好,谁都好,只要能让陆思音高兴便是。
毕竟,她有一辈子的苦要忍。
听完陆思音倒是一愣,而后笑着不再多问。
“只是侯爷,此前我们已经送了信给老夫人,若是五郎君的事解决了,恐怕她也快进京了。”
他不得不提醒,陆思音微怔,而后垂下头,只道该来的也是躲不掉的。
这夜里还是有几分凉意,跟绿英说完白日的事后,虽不知那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两人只怕还要纠缠在一起却是明摆着的事实。
绿英没有多话,脸色不好也只说知道了。那晚睡前绿英端了药来,陆思音小心叫了她名字。
而后只听到绿英的轻叹声。
“奴婢说什么也拦不住您,只是无论如何,您都需以自身为重。”她实在怕陆思音伤及自身。
其实绿英算是她母亲派到她身边的,教养看管照顾。陆思音去握绿英的手,靠在绿英肩上浅笑。
“婢子能如何,不想看您难过。”绿英无奈,肩上的人这么多年第一次越雷池,绿英未曾见她将欢喜摆在脸上过,这是头一次,让绿英觉得她拦不住陆思音。
今日绿英去守夜,明封早些时候便回了屋子,才关上门屋里面的一丝气息让他眉头一皱,剑差一些就要出鞘却听到暗处里那人出声:“你回来啦。”
声音怯怯也带着一丝疲惫,他收了全身的杀意去将烛火点上,而后就见到那床上躺着一个睡眼惺忪的人。
杏杳是和衣而睡,本来只是想来等等他,结果自己就睡着了,再醒来看到他站在烛火旁神情平常便坐了起来。
才睡醒的人总显得疲惫,她看上去却更柔弱了,她站了起来将放在桌案上的一双鞋递给了他。
“你拿好,上回看你鞋旧了。”
明封看人总是直勾勾的,无论什么时候她对上去都觉得害臊,再加上此刻她本就有几分心虚。
“多谢。”他收了下来。
“是我该多谢你,上回酒缸还是你帮我搬的。”她抿着唇笑着。
“早点回去休息吧。”他交代了一声便准备将人送出去,谁知道走到门口那女子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她眼里映着烛火,显得更加明亮,那双眼总是怯生生的,现下却睁得圆了,咬着下唇小心问:“我能亲你吗?”
这些日子两个人也说不上多亲近,只是相互帮衬着,偶尔手碰到一处都要红半天的脸,但她今日莫名就是问出这话,也是藏在心里好几天的话。
“和侍卫私通是死罪。”他嘴唇微动,忍着冲动想要将事情跟她说个清楚。
“我知道,”她苦涩笑着,而后拉着他衣袖,“可是我还是想……”想跟他亲近。
“你确定。”
“嗯。”
她被拉入另一个怀抱中的时候还没回过神,软唇上便又覆上了一双唇,他显得很生疏,撬开她牙齿的时候是那样粗蛮。她被惊到,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她满脸通红,心脏跳得厉害,很快就呼吸不上来,手抓着他的肩膀便不肯松手。
直到烛火斜晃,不知哪一阵风直接将火吹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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