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市中心一栋气派宏伟的庄园内。
一名身穿披风,身高八尺有余,长得眉心怒目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本古典名著正认真地看着。
此人正是上京的霸主愧天行。
就在这时,一名属下轻轻地敲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躬身道:“大人...”
“有事?”
愧天行翻了一页书后,淡淡地问道。
“您派去海市做任务的老赵打来电话,说要找您。”
那名属下手中握着一部正在显示通话的手机,毕恭毕敬地对愧天行道。
愧天行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十分不好的念头,在迟疑了一下后,他伸手将手机给拿了过来,声音低亢道:“说话...”
“主人,对...对不起,是我无能...”
手机里传来刚刚与沈东对战的那名老者颤颤巍巍的声音。
愧天行的眉头微皱,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得到了验证:“什么事,说吧。”
“属下不是沈东的对手,我的双腿被他给废了,我现在在医院,刚刚醒来...”
老者急忙道。
愧天行轻笑了一声:“我派你去海市,是让你去找沈东单打独斗的吗?你是他的对手?你自己几斤几两,你不知道?”
“主人,不是我主动去挑衅,而是...”
随即,老者便将刚刚所发生的事情,详细地给愧天行说了一遍。
愧天行闻言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老者那边听见手机里良久没有声音,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跟随愧天行多年,深知愧天行的脾气秉性。
如果愧天行对他破口大骂,甚至是派人毒打他一顿,那就说明事情还有缓和的地步。
可如果是沉默...
过了好半晌之后,愧天行这才冷冷地质问道:“沈东没杀你,这么说,他对你严刑逼供了?而你没扛住?”
不得不说这愧天行实乃是炎国地下世界的第一霸主,尽管他从未与沈东交锋过,但却对于沈东的手段和性格十分的了解。
“...”
老者迟疑了两秒后,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好似已经默认愧天行说的是对的。
愧天行叹了一口气:“老赵,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吧?我做人做事全凭规矩,如果输了,不丢人,可有些话不能说,你懂的。”
“主人,我...”
老者的声音明显是在哆嗦。
如果他真不怕死,恐怕也不会选择委曲求全。
不过他也清楚,如今愧天行给他下了命令,如果他不想体面的话,有人会替他体面的。
更何况他的家人都在上京,如果选择逃跑,遭殃的绝对是他的家人。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愧天行语气十分的平淡,但就是这份平淡之中,却透着刀锋般的杀意,让人不敢心生抗拒。
老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已经认命了:“主人,我跟随您有二十四年了吧?我的家人...”
“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家人,不会让你有遗憾的。”
愧天行的语气依旧平淡,直接打断了老者的话。
“谢谢...”
老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对了,主人,沈东有一句话想要让我转告给您...”
随后,他便将沈东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愧天行听完之后,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透着一抹森然的寒光,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好,我知道了。”
在挂断电话后,愧天行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刚刚向自己汇报的属下,道:“马上把徐刚派到海市去,告诉他,别在把事情弄砸了。”
“是!”
...
此时,海市医院内。
老者在听见手机里传来阵阵忙音后,缓缓地闭上眼睛努力深吸了两口气。
他在手机上翻找着自己家人的电话号码,本想要拨过去的,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按下拨号键。
随即,他颤颤巍巍地离开病房,来到住院部的天台上,一个助跑后,直接跳了下去。
“啊...”
...
沈东正在海市警司的大门口,不过他并没有进去,而是坐在车内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
就在这时,玉小龙给他打来了电话:“沈哥,刚刚下面的人打来电话,说和你在会所里交战的那个老头,跳楼自杀了。”
“知道了,让你的人保护好王宏成夫妇俩就行。”
沈东只是愣了一下,不过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
愧天行或许就是想要借此向他表明一个态度吧。
不死不休的态度。
玉小龙继续道:“王宏成已经醒了,他说有事想要见你。”
“我现在有事,晚点儿我再去找他。”
沈东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因为他看见自己要找的人已经从警司里出来了。
他急忙走上前拦在了一辆大众车前,开车的正是今天上午审问秦若兰的杨博文。
这杨博文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儿,给人一种儒雅的气质,今年三十六岁,已经是大队长级别了。
“有事?”
杨博文看见拦车的人是沈东,神色颇为不悦,摇下车窗后皱眉喝道:“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犯法,赶紧让开,我还有事。”
“杨大队长,劳烦请教一下,我犯哪门子法了?”
沈东双手插兜,轻笑了一声。
杨博文中气十足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大队长,那你还敢拦我的车,你这不叫犯法?”
沈东实在是懒得去计较这些,苦笑了一声走上前:“杨大队长,我此次前来,是有重要的线索想要向你汇报。”
“再重要的事,也要等明天,我现在已经下班了。如果你执意要汇报,那你就进去找人,里面有人值班...”
杨博文显然是没将沈东当成一盘菜,言语间满是轻蔑之色。
然而,当他刚说完这一番嘲讽人的话时,余光突然注意到沈东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这让他如同打了一针鸡血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紧接着砰的一声,他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车顶上,疼得他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可是现在他显然是顾不上疼痛,伸手就想要去抢夺沈东手中的手机,可是却被眼尖的沈东给轻松躲过。
沈东看着慌乱的杨博文,冷笑道:“杨大队长,你这是想要抢夺私人财物吗?你这可是犯了抢劫罪,身为执法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把手机给我...”
杨博文双眼通红,一副要将沈东给生吞活剥的架势。
面对盛怒的杨博文,沈东却丝毫不以为然,如同珍宝般将手机放进了兜里:“杨大队长,刚刚你是让我进去向值班人员汇报这些线索,对吧?这值班人员在哪栋楼,能方便跟我说一下吗?”
眼看着沈东就要往里面走去,杨博文顿时怒火攻心,推开车门下车后,就要去抓沈东的肩膀。
然而,沈东的身法却格外的飘逸灵活,十分轻易地躲开了杨博文的手,迈着大步子就往里面走去。
在盛怒过后,杨博文瞬间被激出了一身冷汗,快步冲上前张开双臂将沈东给拦了下来。
同时冷汗早已顺着他的额头淌了下来,整个人显得十分的迫切且无助。
“杨大队长,你这是做什么呢?想要抢劫吗?那我可喊人了...”
沈东满脸戏谑地看向被吓得面色苍白的杨博文。
此时的杨博文就算是再傻,也能够察觉到沈东的可怕之处,言语瞬间就软了下来:“兄弟,别...别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我请你吃个便饭怎么样?就当是我为我的鲁莽之举给你赔礼道歉了。”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早干嘛去了?”
沈东冷哼了一声。
杨博文哪儿还敢有丝毫的硬气,满脸的谄媚,伸手去扶着沈东的胳膊:“兄弟,是我有眼无珠,这海市的酒楼你随便挑,我请客。我求你了,别跟我一般见识。”
沈东一脸嫌弃地推开杨博文的手:“别碰我行吗?谁知道你有没有那种疾病,可别传染给了我。”
杨博文那张煞白的脸上满是尴尬之色,但却不敢有丝毫的反驳,连连点头的同时做着请的手势:“兄弟,上...上车,我不碰你还不行吗?”
“吃饭就免了,看到你就让我忍不住想到那几段视频,吃不下。”
沈东丝毫没有给对方留颜面的意思,冷冰冰地怼了上去。
就算杨博文心中有些怒意,但也不敢有丝毫反驳,躬着身子道:“兄弟,那你说我们去哪儿谈,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开着你的车,跟我走!”
沈东冷笑了一声,走上前开上自己的车,疾驰而去。
这一下杨博文可不敢怠慢,急忙开车跟了上去。
在来到一条小河边,沈东打开车门侧身坐在车内,不多时杨博文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微微躬着身从兜里摸出一颗烟来想要给沈东点上。
沈东满脸嫌弃的摆了摆手,道:“问你个事...”
“兄弟,您说,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博文将烟收了起来,满脸真诚。
沈东也不再遮掩,开门见山道:“是谁让你针对秦若兰的?”
杨博文啊了一下,然后一脸蒙圈道:“兄...兄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好想并没有针对秦总裁吧?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知道我性格不好,是我有眼无珠...”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东般厉声打断道:“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还糊弄对吧?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随即,沈东转身坐回到驾驶座上,刚想要关上车门离开。
杨博文见状,吓坏了,伸手死死的扣住车门,满脸焦急的喊道:“兄弟,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个机会行不?是陆家,上京的陆家...”
“陆家!”
沈东没想到这陆家居然还敢贼心不死。
杨博文再度道:“不只是陆家,上面还有人给我们警司司长施压,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说,陆家肯定掺和在其中。”
“给你们警司司长施压?”
沈东瞬间想到了一个人,愧天行。
估计只有愧家才敢向一个市级的警司司长施压了。
杨博文慌张的点头:“对对,这是我听我们副司长说的,他是我的二叔,他说的话肯定没错。”
“行,我知道了。以后该怎么做,你自己拿捏分寸,”
沈东说完,便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可杨博文的手却死死的扣住车窗,满脸迫切的看着沈东:“兄弟,那视频...”
“放心,只要你不往秦氏集团的身上泼脏水,那些东西将会永不见天日。毕竟我跟你无冤无仇,没必要针对你,你说对吧?”
沈东冷笑了一声,开着车朝医院疾驰而去。
杨博文望着沈东那辆车的车尾灯,下意识的紧紧握住拳头,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怨毒之色。
...
在抵达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昏暗了下来。
当沈东刚伸手推开病房的门,正紧紧拉着手互诉衷肠的王宏成夫妇俩急忙站了起来,然后就朝着沈东跪了下去:“恩人,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您,我们一家人恐怕都要...”
“男儿膝下有黄金,快请起,这可使不得...”
沈东见状,吓了一大跳,急忙伸手去将二人给搀扶了起来。
夫妇二人眼含热泪,毕竟今天如果不是沈东出手相助,他们的下场绝对会不堪设想。
沈东搀扶着王宏成夫妇二人坐下来之后,他这才开口道:“我听说你找我?有事吗?”
王宏成刚要说话,突然扭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刘芸。
刘芸似乎心领神会,默默的站起来离开了病房。
在病房门关上后,王宏成这才询问道:“沈先生,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两位高层是怎么死的吗?吉贝贝公司的那些监控,又是怎么坏的?”
沈东已经知道了幕后主使是谁,所以他觉得是谁亲手干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能够找到一些证据,不就能够洗脱秦若兰的嫌疑,让吉贝贝公司能够正常运转吗?
他笑了笑,道:“你似乎掌握了什么东西?”
王宏成对于沈东自然不想要过多的隐瞒,点了点头道:“我留了一个心眼,是担心陈老虎出尔反尔。可是当我真正面对他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这个想法有多么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