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姐?嫁到定国侯府的那个?”夏南微一思索,就知道了顾如画说的人,“你那姐夫如今在工部领了差事,负责登仙台道人登记的事。听说他的差事还是工部侍郎杜征牵的线。”
夏南说到这儿,知道顾如画为何烦恼了,“你是担心杜征的女儿成了周固言的平妻,会为难你的大姐?”
原来他已经知道周固言的事了,顾如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今天回家,我大哥跟我说了这事。”
“你大姐回娘家求助了?”女子在夫家受了委屈,回娘家搬救兵,乃是常理。
顾如画叹气,“我大哥要去找大姐夫理论,可是,我大姐不肯。她说自己只生了一个女儿,大姐夫再娶平妻开枝散叶,也是正理。”
夏南……扫了顾如画几眼,“你家的女子,好像——都比你贤惠些。”
姚氏那样的母亲,顾如慧这样的姐姐,真不知道顾如画怎么这么离经叛道的。
顾如画咬牙,“世子说错了,过了年世子就要纳两个贵妾,这事还得我来操持。”她身为世子妃,还帮夏南纳贵妾,还不够贤惠吗?
提到贵妾,夏南咳了一声,“此事开春后再议。”
再议个鬼!圣旨摆在那儿呢。齐人之福马上要来了,还装什么?
顾如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贵妾的事,我也不知道,你不要多心。”夏南也是没想到明宗神来之笔,没了小沈氏,忽然还要弄贵妾,
顾如画发现自己刚才的语气像个妒妇,连忙解释,“世子纳再多女人,也没关系。”
“你不用担心,再多的女子,王府内院,还是你来做主。”夏南好脾气地说道。
顾如画就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气也不是,解释也不是。
夏南看她气呼呼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等顾如画又冲自己翻白眼,他忍不住侧头避开她的视线,握拳咳了几声。她这生气的样子,比刚才那满脸烦恼的样子顺眼多了,看着就有生气。
“世子的人,能不能打听到周固言与杜家的打算?”顾如画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小女儿作态,不自在地转开话题。
“此事我吩咐同贺去留心。你大姐若是同意,此事你反对好像也没用。只要周固言有心,搅合了一个杜氏,还会有李氏、王氏、秦氏……你也拦不过来。”
顾如画也知道这个道理,“其实,我总觉得周家忽然为大姐夫娶平妻,居心不良。周家唯利是图,又投到晋王门下,而我如今……嫁到成王府……”她别扭地解释。
夏南了然点头,“刚才,唐先生说,北地来信,云氏一族旁支当年丢了个姑娘,那家父母如今正在到处寻女。画像已经传出来了,那姑娘的母亲,与云妃有三分相似。”
这就是说,云妃已经决定与云侧妃联手,给自己找一个出身了。
“定国侯周巨源,周旋在几位皇子中,在秦王和晋王中几番比较,最终将宝押在了晋王身上。他为晋王拉拢了几位重臣,你们顾家二房的姑娘,就是他们牵的线。周巨源行事果决,一旦做了决定,不留后患。”
“周固言领的差事,油水不错。工部的小差事,有点残疾的人也能干。那位杜征,在工部人缘不错,就连工部尚书宋守杰,也要给他几分面子。杜征也想钻营,与周巨源是一拍即合。”
对周家来说,伯府就是弃子。杜征与周侯爷各取所需,那为了联系更紧密些,周固言舍了自家大姐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既然已经有了打算,为何不索性休妻?”
“你大姐嫁给周固言的时候,他还是个一无是处的残废。如今有了点差事就休妻,对名声不好。再说……休妻也好,和离也罢,都得退还嫁妆!听说,侯夫人将正前街的一间铺子,送了一半的干股给晋王妃沈氏。”
“无耻!”顾如画真没想到,周家还算计上了大姐的嫁妆。
顾如慧嫁进侯府,姚氏心疼女儿,陪嫁了店铺田庄,各种珠宝首饰,加上钱氏那时为了巴结侯府也尽心尽力准备了一份嫁妆。零零总总算下来,也得几万两。
那些店铺田庄,都是当初安国公府给母亲的陪嫁,都是好地段的。其中一间铺子,就在正前街。
这样的虎狼窝,她不能任由大姐在火坑里!
她不由起身,在屋中走了片刻,才问道,“要是将周固言贪墨的罪证递上去,能不能将他绳之以法?”
太祖立国时,为了杜绝前朝弊端,曾立法禁止贪墨。
夏南摇头,“周固言的差事,菩真国师答应的。他要是说一句周固言无罪,圣上必定会恕他无罪。”
明宗对菩真国师言听计从,菩真国师会答应,肯定也是得了好处。有他在,周固言贪墨的事算什么?
顾如画才发现,所有事情一牵扯到朝廷,一牵扯到明宗,是非黑白全是空的。
夏南还添了一句,“而且,令姐不反对夫君娶平妻,你若是砸了周固言的差事,令姐一心要与他同甘共苦的话,你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是啊,自家大姐执迷不悟,她就算收拾了周固言,大姐还是会守在他身边!
“要是……大姐对他死心了呢?”顾如画喃喃念叨,“如何才能让大姐对他死心?”
“要让令姐死心,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
“世子有办法?”
“让女子死心,无非就是男人薄情寡义。”
顾如画眼睛一亮,“夏世子真不愧是满腹经纶。”
夏南……总觉得这夸奖不是好话-_-||
顾如画却是低头沉思片刻,想到了一个办法,“世子,能不能请同贺帮我查查周固言的行踪?他何时出门,出门见什么人,经常到什么地方去。”
夏南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叫了同贺进来,“世子妃这儿有点差事,要吩咐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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