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已停止。
吴月溪惊得说不出话,张大了嘴,怔得像被人按下暂停键。
祝肴心跳仿佛停止,乌黑的眸圆睁,从后车窗失神地看去。
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只有霍宵那句让她听不懂的话,在这雨声中,在她耳边盘旋来回。
“绕床弄青梅。”
“绕床弄青梅。”
“绕床弄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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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搴,这么快就上来了?”
病房里,霍心瑜看向迈步进来的小侄子。
“嗯。”沈时搴点点头应道,接着走到病床边,先是看了眼霍老爷子。
霍老爷子呼吸绵长平稳,监测一切都好,虽然中途没有清醒过,但医生说霍老爷子现在大概率已经不是昏迷,而只是睡着了。
沈时搴转身,坐到沙发上,霍心瑜的对面。
他往后靠,懒懒靠向椅背,双腿微搭,拿出手机,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消息。
霍心瑜悄悄打量着对面的小侄子。
这不说话时的气场都挺强。
年纪挺轻,气势倒足。
两个人相对坐着,没什么话说,霍心瑜觉得有些尴尬。
“你吃晚饭没?”霍心瑜抬眸朝他看了眼。
“没。”沈时搴摇了摇头。
在今天订婚宴上,除了被爷爷拉走时,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祝肴身上,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那我点外卖?”霍心瑜耐心地问着小侄子,“你想吃什么?”
没办法,瞧他这样子,她更担心他没耐心。
“都行。”沈时搴淡淡道。
“那行,我让人去附近的酒店打包一些家常菜过来。”霍心瑜往外走,将事情安排给门外守着的保镖。
没多一会儿,外卖就拿上了茶几。
两人吃饭也安静沉默着。
霍心瑜作为长辈,想拉着小侄子聊一聊,可一时又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干脆只默不作声地吃着饭,拿出手机玩一玩。
突然想起什么,霍心瑜放下筷子,朝小侄子看去:
“对了,时搴,我们好像还没有加通讯好友,来来来,你扫我,把姑姑加上。”
霍心瑜赶紧拿出手机,将自己的二维码亮了出来。
“好。”沈时搴并没拒绝,修长手指随意向上划,扫上二维码,加上了这个少有见面的亲姑姑。
又是只有一个字?
霍心瑜这时突然发现,小侄子要么只有一个字,顶多有两个字。
看来他们确实太生疏了。
但没关系,这不是把微信加上了吗!
“这就对了嘛。”霍心瑜突然想为自己的智慧点个赞,笑了笑,“姑姑和你见面太少,太生疏了,想和你聊天都无从聊起。我们可以先看看彼此的朋友圈,这样我们不就很快熟了?”
“好。”沈时搴漫不经心回。
对待有示好意味,且亲切的长辈,沈时搴尽量都顺着对方的意思来。
见平时不好说话的小侄子,今天还挺配合,霍心瑜愉悦地挑了挑眉。
直到看见小侄子真打开了她的朋友圈。
看见小侄子表情一脸复杂地看着她和左右两边各五个小明星的合照。
霍心瑜:“……”
霍心瑜一把遮住小侄子的屏幕,“那、那个,姑姑只是和他们聊聊天,你可别误会啊!你知道的,这些小男明星们,都喜欢聊天的很。”
“好。”沈时搴点点头。
他指尖长而好看,慢慢往下滑时,动作优雅而自然。
当他快看到下了张照片时,突然霍心瑜又将他的屏幕遮住,“时搴啊!我想了想,还是算了,我的朋友圈没什么好看的,还是我看看你的吧?”
霍心瑜心虚地咧嘴笑着看向小侄子。
她刚才真是自信过头了。
自己是个什么得行,还不知道吗,怎么能让小侄子去看她的朋友圈呢?
“好。”沈时搴依然只是点了点头。
霍心瑜顿时松了口气,赶紧看向自己手机,先将小侄子屏蔽看她的朋友圈,再翻看他的。
才看到第一条,就让她刹那怔住。
“时搴,你昨天领证了?”
就在霍心瑜吃惊说出“领证”两个字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触发了小侄子的某个机关。
原本还情绪略有些低沉的小侄子,此时清冷眸光里蕴了些笑意,慵懒地掀眸朝她看来:
“昨天上午领的证,我急着娶,便一早就将人拉去民政局了。”
小侄子这一漫不经心地浅笑,简直能迷倒万千少女。
霍心瑜担心地道:“我听说你之前不是不急吗?是谁家的姑娘?她不会贪图你长相,欺骗你的感情吧?到时候万一玩腻了你……”
在霍心瑜的眼里,长得像小侄子这样样貌的男人,在外是真不安全啊!
霍心瑜对他闪婚,倒是接受度良好。
毕竟现在年轻人一时冲动的太多了。
“放心,沈太太不是这样的人。”沈时搴语调悠然散漫地道。
霍心瑜又八卦问:“那姑娘是谁啊?”
“暂时先不对外,婚礼时开发布会再说。”
“姑姑又不是外人,你跟姑姑说,姑姑保证不说……”霍心瑜八卦的表情亮晶晶的。
沈时搴沉默了一瞬。
他曾听他爸说过,在霍家,与小叔最亲近的人,不是他爸,也不是爷爷。
而是眼前这位姑姑。
如果她知道,大概率会告诉小叔?
“自然,姑姑不是外人,”沈时搴眸子眯了眯,抬眼瞧过去,“她是……”
“咳咳……”
病床上,霍老爷子突然咳了咳。
“爸。”霍心瑜连忙起身,赶到病床边,“爸,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霍心瑜赶紧拿过床头的水,想喂霍老爷子。
沈时搴也走到了床边。
霍老爷子只咳了咳,又睡过去了,甚至轻微地扯上了呼噜,睡得很沉。
“老爷子这看起来,还睡得挺舒服,”霍心瑜耸了耸肩,拿着水杯干脆自己喝,缓步赶到沙发上坐下,又问:
“对了,你刚才说她是谁?”
沈时搴也重新坐了下来,微扬了下唇,淡淡吐出两个字:
“祝肴。”
“砰”——
霍心瑜手中水杯陡然落地。
她此时像雕塑般,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又问:
“你说……谁?”
沈时搴漫不经心重复:“祝,肴。”
“不可能,不可能是祝肴,她才19岁!”向来悠闲爱笑,万事无所谓的霍心瑜,此时像遭受什么重创一样,整个人都在轻微发抖。
沈时搴修长指尖拿出随身携带的结婚证:
“姑姑,你看。”
霍心瑜抖着手,将证件拿了过来。
在霍心瑜看清证件的下一秒,门口保镖一脸惊慌地推门而入:“四爷他……”
霍心瑜猛地抬头,“老四他怎么了!”
沈时搴也拧眉朝门口看去。
保镖颤颤巍巍说道:“四爷他出车祸了!很、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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