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漪暗觑一眼秦湘元得意洋洋的表情,忍不住气不打一出来,但也没有完全丧失理性,她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对着疑惑不解的乡亲们道:“今日临时有些事还要处理,麻烦大家跑了一趟,大家先回去罢,下次一定好好招待大家。”
众人刚要出声阻止,那扇厚重的红漆大门便很快在他们眼前阖上,徒留群众在风中凌乱。
不过半刻,王香漪一行三人便聚集在了药店的大堂里。
小宝和小贝瞧见突然多出来的一位贵妇人,小手扒在门框上,手指暗暗扣了个窟窿,眼珠滴溜溜地转。
小贝瞧见哥哥复杂的神色,疑惑不已,“哥哥,娘亲和叔叔在干嘛?”
小宝虽不清楚,但也觉得不同寻常,于是赶紧把妹妹藏在身后,自己继续“侦查”。
尴尬气氛中,王香漪表情愈发冷漠,她瞥一眼锁紧眉头的北辰渊,冷笑道:“我这位小厮是路上捡来的,来时不知名姓,也不知他家中亲人是谁,更不知他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夫君’,我唯一清楚的是,当初我可是要让他自行寻找亲人的,可惜了,他一问三不知。”
闻言,秦湘元脸上依旧是一片温柔的笑容,笑着开口:“姐姐说笑了,夫君就是我夫君,我怎会看错?你待我跟他聊一聊,相信他一定会记起来的。”
嗬!北辰渊失忆了,还能因为她重新恢复不成?
心底鄙夷着,王香漪的唇角却是微弯的,她余光扫过一旁站立的北辰渊,从容地笑:“那你请自便。”
说罢,她转身走到屋内离两人最远的角落,兀自忙碌起来。
秦湘元满脸娇羞地走近北辰渊,无视他眼里陌生而复杂的厌恶情绪,本意是双手搂住他臂弯,意料之外又扑了个空。
她脸上的笑僵了僵,从袖口拎起一张双方定亲的婚书,双眼亮晶晶解释道:“你瞧,这就是我们的婚书,上月你突然离京,也没打个招呼。,幸亏我及时追过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余生能不能再见到你……”
那样含情脉脉的目光也没换回他的注目,只是扫了一眼那张红色烫金笺,“我这般身份,没见过这样精致的纸张,
姑娘若再这样纠缠不清,我就要把你扔出去了。”
秦湘元微微一愣,但很快又调整过来。
她也曾怀疑北辰渊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答案很快被她否定。
任何人都有可能在埋伏中受伤,可就他不会,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大风大浪里过,还能阴沟里面翻了船不成?
想到这,她又拿出两家交换的庚贴递给他。
北辰渊这次冷冷扫了眼,直接挥落在地,冷言冷语道:“都是同样的名姓,能证明什么?你赶紧走罢,莫等我赶你走。”
像是几百颗尖锐的石头同时扎进心脏,秦湘元陡然一惊,仿佛瞬间便苦不堪言。
同时,她也终于确定了北辰渊失忆的事实。
因为,北辰渊这人办事从来都有目的,眼中只有效率。若是以前遇到如此不耐烦的事情,才不会这般好言好语的说话,只怕已经叫林七出来将她拖走了。
现在,林七也没出来。
只怕是,真的失忆了……
秦湘元心底仿佛淬了毒,眼波流转,心里暗暗思量着什么。
王香漪瞧着秦湘元面如土色,心头便一阵暗爽。
“姐姐,之前是我弄错了,咱们不若好好单独谈一次?我有些困惑,还请姐姐解答一下。”
王香漪锁紧了眉头,直视秦湘元明明吃瘪却笃定胜券在握的表情,心底嗤笑一声,面上颔首,“什么姐姐妹妹的。姑娘折煞了,问吧。”
北辰渊虽然不晓得是什么原因,但他还是打算伺机而动。
这几日,他时常回想自己的来处,却始终一无所获。
眼前这女子虽然讨厌,但是好像真的知道他的身份。如今,正是好时机。
门甫一关上,秦湘元便陡然变了脸色,她目光冷漠,方才的温婉荡然无存,换上的满是毒蛇一般锐利的目光。哪还有半分要和她诚心谈谈的意思?
王香漪心底冷笑不止。
这秦湘元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将军府的嫡女,几年过去了,还是当初那副模样。
秦湘元冷笑一声,捏着帕子冷嘲热讽道:“王香漪,想不到你居然还没有死。但是,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逃脱了
当年的毒酒,也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让他失忆!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你别想抢回去!”
“呵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王香漪气定神闲地抬头,虽不反驳,却满眼讽刺,“不过……这位小姐,我看您也是大户人家来的,自当很有钱才是,你不是想要这个男人吗?很简单啊,拿一万两给那男人赎身,这银子一到,我保准放你们走,绝无二话!”
闻言,秦湘元狠狠一愣。她动了动嘴唇,刚要组织出口的语言时,门忽的“哐啷”一声被推开,有一英伟身影卷着风破门而入。
她一阵欣喜,却见他铁青着一张脸对着王香漪道:“我绝不会走。东家,是你救了我。这天大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报完,其他无关的人,我是不会跟她走!”
他这席话说得掷地有声,在秦湘元听来却十分刺耳,她脸色十分难看,双眸里噙满受伤。
而罪魁祸首北辰渊却紧紧打量着王香漪。
在此刻,他就是打心里的以为,东家和他的关系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他必须要留下来把这一切弄清楚。
可王香漪呢?
她巴不得北辰渊赶紧走,听到他拒绝离开,当即要回“他说了不算”,可正在此刻,房门却被拍响了。
王香漪嫌恶地扫两人一眼,皱了皱眉,只能先去开门。
门被从里面打开,温如初紧张地打量着她,看到她无事,方才放下心来。
“温少东,你怎在此?”
王香漪满脸讶异。她搞不懂温如初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此,白日里,他不是同温老板一起回去了吗?
忽被问及,温如初有点不好意思,干咳了一声,微微掩饰了自己的不自然,解释道:“中午喧闹之事,实在蹊跷,我怕你一弱女子在其中吃亏,放心不下,便安排妥了事情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