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心虚不已。
他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秦湘元出手,而且秦湘元到底是王爷曾经的未婚妻。这样的话,他无法对王爷启齿。
“说!”
北辰渊气势凛然,惊的林七心口一颤。半晌他才抿着唇说道:“劳烦您照顾好孩子,我出去找王……她。”
语罢,不等对方回复,林七匆匆跑出了医馆。
北辰渊心口砰砰砰跳个不停,一种惊慌的情绪蔓延开来。他神色发冷,也准备出门,却见小贝水灵灵的眸子正盯着林七的背影。
北辰渊闷哼一声,下意识伸手按住了钝痛的太阳穴。
直到入夜,林七也没回来,更没有王香漪的一丁点消息。不安的情绪也感染了两个孩子,就连平日里活泼机灵的小贝也如同小兔子般红着眼眶,坐在一旁低头不语,也不肯睡觉。
北辰渊看着小女孩红彤彤的眼睛,只能守在医馆,等林七的消息。
直到第二天正午,村中的李婆子做好了饭,向稻田赶去,给她儿子送饭,迎面就撞见了同样给家里男人送饭的婆子。
李婆子薄嘴唇能说会道得很,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对方,神神秘秘的说:“老张家的,你知道不,咱们村的王寡妇昨个去给人看病的时候失踪了!”
“啊?失踪?”对方瞪大了眼睛。
“对啊失踪,我儿子说的,昨个她去给老刘看腿,结果半路上没影了,到早上也没听见消息呢!”
“是不是让狼叼跑的?”
李婆子眯着三角眼,不屑地说:“你是不是傻?稻田里哪来的狼,我看啊……八成是有邪祟!”
两个妇人喋喋不休的说着,甚至将鬼神之说都讲了一遍,走到稻田还有些意犹未尽,赶紧又拉着附近几个村妇重复讲一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或兴奋,或害怕。
不到半天,王香漪失踪的消息几乎传遍了大半个村落。
申时,林七才风尘仆仆的回到医馆,眼下一片青影,一夜未眠。
小宝小贝到底是孩子,熬了一夜终于顶不住困意睡了过去,此时只有北辰渊守在医馆,但他也同样彻夜未眠。看着林七凝重的表情,北辰渊
心头狠狠一跳,再也控制不住的起身。
王香漪……
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惊起一片涟漪。
“王爷!”林七急急的唤道。
没等他去拦,街上便响起一片喧嚣声,好几人风风火火哭爹叫娘的往医馆而来,后面还跟着乌泱泱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北辰渊本欲绕过人群,却被村民堵在了门口。
为首的妇人四十多岁,长的吊眼梢头,满脸横肉,她壮硕的身躯往地上一扑,瞬间扬起一片尘土,挡住了北辰渊的去路。
只听那妇人哭嚎道:“你就是王香漪的小厮!我见过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谁也别想出去!”
说着还要抓他的衣襟,北辰渊眼眸发寒,退了一步。
那妇人见此,嚎得更凶了。
“还我爷们的命啊!天杀的啊!无良的庸医,我们当家的他死得好惨啊!”
众人一头雾水,王香漪这才刚开医馆,怎么就摊上人命了?
直到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将牛车上盖着的白布掀开,村民们大惊失色,作鸟兽四散,瞬间腾出来一大圈空地。
北辰渊也看见了牛车,上面摆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具尸体。
车上的中年男人双眼紧闭,脸色黑青,已然没有了气息。
人群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害怕,但还是好奇的抻着脖子向牛车瞄去。
“娘嘞,弄个死人过来,晦气!呸呸呸!”
另一个婆子赶紧怼她一下,气定神闲,仿佛一切了然于胸地说道:“你们没听见那婆姨说庸医,说她爷们死得好惨,估计是被这大夫治死的!”
“别胡说!”王香漪从前的邻居吴婶气得涨红了脸,“小王才不是这样的人,再叽叽歪歪,老娘撕了你们的嘴!”
两个婆子扫吴婶一眼,噤了声,赶紧换个地方接着讨论。
扑在地上的妇人哭闹打滚样样都会,躺在医馆的门槛前,一个劲的的捶打地面,扬起漫天灰尘。
“叫那个大夫出来!我爷们让她治死了,简直就是绝了我们家的活路啊!”
“呜呜呜呜啊,当家的没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
北辰渊紧抿薄
唇,眸光闪着点点寒芒。
就在这妇女闹得欢腾时,人群中走出来一名女子,正是张小浅。
张小浅柔柔一笑,轻声细语的问道:“这位大娘,你说王嫂子治死你夫君,可有证据?”
“证据?”妇人抹把眼泪,“什么狗屁证据,我爷们七天前突然咳嗽胸闷手脚无力,听说姓王的会点医术,让她看了看。她说是风寒,开了几副药,现在都喝完,人却突然死了!”
“胡说八道!”人群中的吴婶再次出声,义愤填膺的怒斥妇人:“之前我风寒找小王开了两幅药,吃了两天就好了,怎么你爷们就不行!”
妇人不屑一顾,雄邹邹气昂昂的蹦起来还想反骂。
却听张小浅一声惊呼:“我听闻、听闻昨天王嫂子失踪了,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之间不会还有关系吧?”
张小浅深知多说无益、点到为止,却给众人无线的遐想。
“对啊,怎么这么凑巧,她不会是知道自己治死了人跑了吧?”
“嗯嗯。”一名妇人附和道:“有理。”
看着人群再度掀起一片风浪,张小浅低头勾唇轻笑一声。又看向妇人,同情不已:“这位大娘,您还是先将大叔的遗体葬了吧!”
妇人理直气壮的叉起腰:“没门!她跑了,老娘就等她回来,天天来!”
语罢,妇人抹着眼泪,指挥身后中年男女盖上木板,一行人哭天喊地的走了。
北辰渊看完一场闹剧,黑着脸将门重重的关上。
外面的村民见主角不在,有些意犹未尽的互相探讨。
“王嫂子不是这样的人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一个寡妇,哪来的医术,没准真能医死人……”
听着一片唏嘘声,张小浅退出人群,用帕子遮掩住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