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心理生理和性取向都正常的男人,在听到这种问题后都不可避免地会有些旖旎的心思,尤其是提问的还是一个颜值相当高的小姑娘,于是乎,各种意义上的老司机石景湛也不可免俗地多想了,不过理智告诉他不能在左落面前展现出来。
虽然一直被项阳骂是老畜生,但是石景湛真的不是畜生。
石景湛脑子里飘过各式各样的回答,或直白或模棱两可,或敷衍或真诚,在嘴边转了半天最后出口的却只有两个字:“没有。”
左落:“哦。”
石景湛还等着左落的下文,结果却没有下文了。
石景湛用余光瞥了左落一眼,发现这姑娘正低头看手机呢,就好像刚才那个问题是她随口问的,完全不走心。
于是就轮到石景湛想不开了,这个“哦”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左落坦荡荡的模样,石景湛觉得自己的心思确实有点龌龊……
这次的换药很顺利也很快,因为左落的伤确实不严重。
就连医生都让她不用再来了,伤不严重左落很高兴,但是不用来医院她就失去了和石景湛接触的机会,这是个很纠结的问题。但是石景湛却会错了意,他看左落一脸愁容,以为她是担心以后会留疤。
小女生爱美是很正常的事,石景湛赶紧安慰她:“别担心,应该不会留疤,就算是有我也一定负责到底。”
“负责到底?”
“嗯。”
两人对看了一眼,都觉得这个对话有点怪怪的。
石景湛清了清喉咙,“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左落乖乖地跟在石景湛身后,其实她是想再找个话题跟石景湛聊聊的,但是一想到今天回去之后明天就见不到石景湛了她又很失落,然后她的表情就更愁了,石景湛不太理解她这突如其来的低落。
他试图调节一下气氛:“以后来吃火锅我让他们给你打折。”
“谢谢。”左落低声道。
石景湛有点不适应,他跟左落的交集不多,但是这几次见面都是左落话比较多,而且石景湛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天早晨一蹦一蹦朝他跑来的模样,炽热的阳光都挡不住的灵动朝气,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他有点不习惯。
石景湛把左落送回学校,两人一路无言。
左落下车,石景湛一只手搭在车窗上:“自己注意伤,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
“那我先走了,再见。”
左落摆摆手:“再见。”
石景湛打方向盘,掉头的时候他扫了左落一眼,他觉得左落似乎有些失落,但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石景湛自嘲地笑笑,一踩油门离开了。
***
喧闹的烧烤摊门口。
各种牛羊肉猪里脊,鸡腿鸭肝翅尖都在烧烤架上滋滋地冒着油,烟熏中夹杂着孜然和辣椒的香味,玩闹声和碰杯的清脆声响交杂。
项阳勾着石景湛的肩膀推着他往里走,一边还在他耳边扯着嗓子说话:“这趟也不要你怎么样,你就是带个路,那帮人都是新手,也不用往危险的地方去,你就随便带他们跑一圈就行了。”
项阳自顾自地说了一堆,然后发现石景湛在走神,“老石,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很明显没有的石景湛把自己从项阳的咸猪手里解放出来,“你先进去,我有事。”
“有事?什么事啊?”项阳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
石景湛朝角落里走去,那桌坐了七八个学生,坐在最左边的那个女生脸色微红,手里还抓着一瓶啤酒,看样子正准备和同伴干一杯,石景湛微微蹙眉。
左落正打算和同学再战一轮,刚一抬手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石景湛。
她的大脑瞬间就当机了。
石景湛看着左落手里的啤酒瓶,怎么看怎么碍眼,他问:“伤好了?”
“啊?”左落有点茫然。
一旁的蒋瑶看着左落这智障一般的反应,无奈扶额。
不过左落很快就反应过来石景湛是在关心她的烫伤,连忙把手臂的部分展示给他看,“好了好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左落今天还是穿了一件背心,被烫伤的地方确实已经恢复了,根本看不出之前被热油淋过,石景湛的心也稍微放了一些。
左落貌似还不太能接受自己面前真的是石景湛本人,她期期艾艾地问道: “石老板也来吃饭?”
“嗯。”石景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左落手上的啤酒瓶,“烫伤就不要喝酒了。”
“哦,那我不喝了。”左落马上就把瓶子放下。
石景湛很满意,“你们慢慢吃。”
等石景湛离开了,蒋瑶用胳膊肘捅了捅左落,“我采访你一下,烫伤和喝酒到底有什么关系?”
左落的目光一直跟着石景湛的背影,直到他在里间的某张桌子坐下,她才转头回答蒋瑶的问题:“就是他关心我,而我乐意被他关心的关系。”
蒋瑶翻了个白眼,形象生动地表演了一个你爱咋地就咋地吧。
左落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过石景湛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挺惊喜的。
石景湛看起来还是那么气定神闲,左落一直觉得石景湛身上有种奇特的气质,他似乎能穿着考究的定制西装和你在高级餐厅侃侃而谈,也能穿着淘宝几十块包邮的短袖在充满油烟味的路边摊抡着啤酒瓶和你对吹。
等石景湛回到自己的桌子,毫不意外地接收到了项阳八卦的猥琐眼神,“啧啧啧,什么情况?店里这么多人你一眼就找了个最好看的,视力不错啊老石同志。”在石景湛和左落说话期间,项阳已经全方位地打量过左落了。
本来石景湛还想怼回去,但是看在项阳夸左落好看的份上,石景湛决定放他一马。
可是项阳很明显不会看眼色,他又凑近了一些:“所以你上次拒绝了阿雅的师妹,是因为有目标了?”项阳转头打量着梁画,被石景湛把头掰了回来。
项阳一脸纠结:“漂亮是漂亮,可这也太小了吧,这小姑娘看起来也就18。”
准确来说,离18还差一个多月,石景湛想。
“我还是觉得不行,石景湛你已经够畜生的了,你能不能放过人家小姑娘?”项阳手脚并用地表示着自己的反对。
石景湛懒得解释,于是他岔开话题:“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项阳:“你畜生。”
有些人稍微给他点颜色就能开染坊,而石景湛现在准备把这个染坊一锅端了,并且把染坊老板摁到染缸里漂一漂看看能不能漂白他的黑心肝。
石景湛站起身,忧患意识突然回归的项阳赶紧死死地扒住他的手臂:“我错了,是我畜生,我有几个朋友国庆想走一趟川藏线,想请你带一带。”
“不去。”石景湛果断拒绝。
“我话还没说完呢。” 项阳急了,“亏待不了你,而且又没让你走危险的地方。”
“川藏线哪段不凶险你跟我说?”
项阳自知理亏,但还是没有放弃,“近几年确实安全多了啊,你就当去旅游嘛,反正你没事自己也会去的,这趟还能赚点。”
“店里忙。”
“我帮你看着!”
“你?”石景湛瞥了项阳一眼,眼里的嫌弃不加掩饰,“算了吧,让你看店我出去半个月我店就该倒闭关门了。”
“石景湛,你到底是不是我兄弟?你就为我两肋插次刀怎么了!”项阳的表情开始委屈,“想当年你失恋的时候,是谁陪你买醉,是谁蹲在路边守着喝醉的你一晚上,是谁无怨无悔地陪你走过艰难岁月……”
“蹲路边是因为我们都喝大了,而且最后还是我酒先醒了把你扛回去的。”石景湛纠正他。
“那是谁在你开店的时候帮你盯着装修日夜不眠,眼圈乌黑乌黑的还瘦了好几斤……”
石景湛被项阳叨叨得头都大了,这家伙谈恋爱之后不仅体重飙升,而且还碎嘴,念叨起来跟他老妈子一样没完没了。
石景湛拿一串鸡肝堵住了项阳的嘴,“你和阿雅的感情真的没问题?”
“废话!我们恩爱着呢。”
“对阿雅好一点,忍受你这日益增长的体重和你的唠叨挺不容易的。”
“艹!”
“艹?”石景湛上下打量了一下项阳,啧啧道:“你不行。”
项阳头上的怒火差点把他的头发给燎秃了,兄弟情义在割袍断义的边缘疯狂蹦迪,为了保住项阳那顶勉强还算上是青年人的秀发,也为了保住这只多年来还算是不离不弃的手足,石景湛挥挥手: “再说吧。”
“得嘞!”项阳怒气全消,连石景湛说他:不行他也不在意了。
石景湛的再说基本上就等于是答应了,只是他还需要时间说服自己而已。
“都是朋友,多认识些人没坏处的。”项阳补充道。
石景湛秒懂,项阳不会做没意义的事,他今天非要他带人跑一趟川藏就说明这几个人他觉得是可以介绍给石景湛的,石景湛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项阳想跟石景湛碰杯,被石景湛挡了一下:“今天不喝。”
“你什么情况啊,撸串不喝酒那是对串的侮辱!”
“开车。”
这个理由显然没有任何的说服力,项阳道:“找代驾!”
石景湛开了一罐王老吉倒到玻璃杯里,然后和项阳碰了碰杯,“干了,威士忌哦。”然后仰头喝完。
项阳握着啤酒瓶咬牙切齿:“你家的威士忌一股中药味?!”
“你管我。”
这话说的,项阳确实管不着石景湛,也管不了。两人只好埋头一通风卷残云,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项阳拍拍手站了起来。
石景湛问:“你干嘛?”
“买单啊。”项阳坏笑着示意了一下左落那桌,“我看他们也吃的差不多了,我去把单买了,放心我一定说是你请的。”
“不用。”石景湛把项阳按回椅子上。
“干嘛?”
“你别费心了啊,我们不熟。”
项阳才不信呢,“不熟?不熟人小姑娘的眼神老往你这飘,你真当我瞎啊。”
别看两人一直插科打诨的,其实都分了心思在左落那桌上,石景湛是想看看小姑娘有没有阳奉阴违偷喝酒,项阳那就是赤裸裸的八卦了,所以左落那假装不经意但却一直往他们这飘的眼神压根就没能躲过两根老油条的钛合金狗眼。
这回石景湛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毕竟他自己也没怎么明白。
他死死地把项阳摁回椅子上,不让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撸你的串,少搞事。”
“我没搞事啊,不过你的桃花运倒是过来搞事了。”项阳眯着眼睛,笑容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左落走到石景湛边上,“石老板。”
“嗯,吃饱了?”
项阳的眼角眉梢都写着“哟哟哟”的调侃之意,为了避免这个老流氓说出什么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话,石景湛先狠狠地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去买单。”
迫于石景湛的淫威,项阳半瘸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石景湛问左落:“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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