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迫不及待地打开信纸一看,果真是殷珩的字迹。
他手里的字,端一看温然如玉,实则却暗含凌厉,笔力非凡。
殷珩在信上告诉她,他已经顺利抵达边关。沿途赶路虽然赶得急,可他也将途中的景致记录给她看。
他信上很简洁,可那一字一句,在孟娬看来,仿佛就像是他在耳边细细地说与她听。
她嘴角的笑意停不下来,一双眼睛盯在信纸上看了许久,反复看了好几遍,而后招手让崇仪过来,指着信纸上的几个极难辨认的繁体字,道:“你帮我瞅瞅,这几个字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孟娬认不出的繁体字就靠上下文猜,崇仪表示,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随后孟娬很宝贝地把信收好,对旭沉芳道:“我可以回信的吧,你能帮我送到他手上吗?”
“能吧。”
孟娬兴致勃勃道:“那我现在就回信给他!”
旭沉芳道:“明天弄行不行?”
孟娬披衣服起身,道:“不行,我今晚回,你明早一早帮我送出去。”
她坐在桌旁,崇仪也不拦她,而是帮她研墨。
这二十多天以来,除了刚知道自己怀孕了那一刻,其余的就没见过孟娬有这般神采奕奕的时候。
孟娬下笔写了几个字,顿了顿抬起头来,看了看旭沉芳道:“我突然觉得我饿了。”
旭沉芳笑问:“想吃什么?”
孟娬道:“我想吃酸辣粉。”
旭沉芳笑意一收:“换个吃的成不?”
“不成。”
这时候总不能叫夏氏起来给孟娬做酸辣粉吧,于是最后孟娬在房里专心致志地给殷珩回信时,旭沉芳和崇仪就去了厨房,做酸辣粉。
两人面面相觑,这酸辣粉怎么做?
崇仪指了指厨柜里,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旭沉芳,嫌弃道:“这里有粉条,酸辣粉,顾名思义,又酸又辣就行了。”
两人头一次分工合作,崇仪在灶前烧火,旭沉芳挽了挽衣袖,准备动工。
旭沉芳一边动手一边拧着眉道:“为什么她想吃这个?”
崇仪道:“可能是这些天吃得太清淡了。”
这粉条下锅不久就熟软了。
旭沉芳手法生疏地给捞起来装进碗里。
他一翩翩公子,此刻却挽袖下厨,崇仪虽然素来和他不对盘,却也看得出,他对孟娬是真心实意的好。
崇仪忽然一针见血道:“你喜欢我家夫人?”
旭沉芳动作一顿,眯着眼道:“有这么明显?”他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笑看着崇仪,又呲道,“啧,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你这一根筋直到底的人,会知道什么是喜欢?”
崇仪冷哼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过你没有机会了。”
旭沉芳没再说这事。有没有机会他自己不知道,还需得要她来提醒?
这厢,孟娬正绞尽脑汁地给殷珩回信,写了两遍她都不满意,崇仪把酸辣粉端进来时,孟娬正把信纸揉了,开始写第三遍。
她甫一闻到那股酸酸辣辣的味道,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孟娬吃酸辣粉时,旭沉芳便吃了些夏氏给他留的饭菜。
旭沉芳问:“味道如何?”
孟娬道:“很酸,但没有很辣。勉强还可以。”
旭沉芳道:“太辣了胃受不住。”
“不过比平时吃的那些都好吃。”最后孟娬把一碗酸辣粉全吃完了。
旭沉芳看着空空的汤碗无言,他长大后再也没下过厨,可是眼下孟娬全吃光了,让他竟有种十分强烈的满足感。
孟娬吃饱了,又开始写信。
崇仪看了看她先前写废的两封,全是简体字,她也只能连蒙带猜。再看看孟娬写的第三封,不由道:“夫人前两封都有告知公子有孕的事,为何这一封没有?”
孟娬抓着笔叹口气,道:“我仔细想了想,要是告诉他了,他在边关分神了怎么办?算了还是不要说了,等他回来再告诉他。”
崇仪想了想,也没劝。
诚然,边关战事确实急不得,一急就容易出错。一出错那就是人命关天的事。
孟娬把第三封信写好,晾干以后塞进信封里,郑重地递给旭沉芳,道:“你一定要帮我送到他手上啊。”
旭沉芳收了信,道:“早点睡吧。”
他第二天一早就派人送出去了,听人说怀孕的人有的喜欢吃重口的东西。吃清淡的会孕吐,吃重口的兴许就不会了。
夏氏和烟儿多只会做清淡的,为此,旭沉芳还专门着人去买了本菜谱来研究研究……
今天孟娬想吃酸辣粉,明天想吃红油抄手,后天又想吃麻辣小面,她把她能想到的麻辣小食排着队告知给旭沉芳让他做。
每次旭沉芳一来,孟娬就眉开眼笑,知道可以加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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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国万万没想到,殷武王居然真的还活着,并且已经抵达疆场了。
边关的三军将士们士气大振。
朝廷收到消息,连日以来的低迷气氛一扫而光,皇帝一道诏令传达边关,命殷武王率军全力击退敌人。
去年殷武王出征之时,朝廷官员不乏有忌惮他兵权在握者,于是变着方儿地向皇帝请旨,下派监军督察等随军同行,这样既能第一时间掌握战场上的情况,又能防止殷武王独断专行。
皇帝答应了,可派下去的监军督察并非能上战场作战的将军,而是不通兵法、不明战场形势的文官。
自历朝历代以来,文官皆高武将一等,以达到压制权衡的目的。
所以这些文官到了军营,指手画脚不说,军中粮草辎重等必不可少的关键性的东西,还得受他们的挟制,要经过他们的同意才能发放。
这样一来,去年那场战役,束手束脚,屡屡延误战机,导致军中形势颇为混乱。
后殷武王遭伏下落不明,将士们被那些个文官督察问责的问责,杖罚的杖罚,导致最后军中乌烟瘴气、一盘散沙,最后才落得个战败的下场。
战败后,朝中派了使臣来谈判。
监军督察们将责任摘得干干净净,一股脑全推到了殷武王头上。
反正所有人都以为殷武王多半是活不成了,那他多担点罪责,他身为一军主帅,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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