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国再夺一城,全军上下高呼欣喜不已。
若说殷国刚开始败两场,还会让朗国怀疑,这是殷武王佯败的阴谋。
可这月余来,大小交战,殷国均是败的多胜的少,朗国越战越勇,什么阴谋阳谋早就抛诸脑后了,只管奋力往前冲。
眼下夺得一城,又见殷国将士逃得狼狈,怀疑这其中有诈的也只是个别胆小怕事的人;遂主将派先锋进城,确认没有埋伏以后,再率领大部队进驻城里。
朗国军队进城以后,安营布防需得花上一天的时间,而后又冲破家家户户的门,进去看看有没有可拿可抢的东西,结果基本上都是空门空户,别说一捧粮食米面,就连锅碗瓢盆都少之又少。
朗国主将很快也发现,这城里没有留下任何可用的殷国军机情报,也没有粮食,像是事先就已被搬迁一空,只留下座空城。
这时,他们才发现了不对劲,可能是中计了。
然,一天的时间足以殷国将士去而复返,从后面包抄,把这座城前前后后地包围了起来。
殷国的军旗重新在风中飘扬。
那主将见城外各处皆有殷国重兵,心里一慌,想着他率兵进城时就已派了士兵回大本营报信,等朗国大本营收到讯息一定会朝这边进发,到时候就能够缓解这危急局面。
而当下殷国围城的士兵若是强行攻城,这城门防守坚固,想必他们一时也攻不上来。
所以朗国主将就下令三军死守城门。
可惜朗国主将派去自己大本营传讯的士兵早已被斩杀在半路上。
朗国错过了全军突围的最佳时机,在断粮断水的环境下,于城里多待一日,就多消减军队的斗志和锐气。
断粮断水三日,士兵基本上无斗志可言。能生存下去就不错了。
这时殷武王招降城中被困军队,但凡投降者皆可不杀。
这一消息在城中蔓延开,无疑是祸乱军心的一大利器。士兵们饿得连武器都拿不稳了,若是不投降,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可朗国主将坚决不降,斩杀了欲降的士兵,并传令将士,说很快便有援军到来。
而就算传讯兵被殷国这边斩杀了,朗国主营那边见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定也会起疑,必会派出人来打探。
所以要不了三五天,他们一定会摸清楚情况。
也正是因为如此,殷国也不会再等下去。
彼时,殷珩骑马立在城门下,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城门。城里仍旧不降,他也没时间再耽搁了,不然等朗国援军到来,反而不利。
于是殷珩伸手从旁边的旗兵手上接过军旗,扬臂挥旗,向身后的三军将士下迎战之令。
他手臂有力,袖角拂起,气势浑然。那旗帜在他的手上迎风猎猎翻飞。
号角起,战鼓擂,将士沸腾。
这次殷武王下令全力出击,再不撤退。
将领拔刀向天,直指城门,大吼道:“给我冲——”
城里的朗国士兵面对这等士气,再加上本身已十分饥饿疲惫,根本不堪一击。这城门的防守要不了多久,就被殷国士兵给大破。
城门失守,溃不成军,朗国士兵慌的慌、逃的逃。
最终各处城门大破,殷国将士涌入城门。
这一战,朗国六万大军,全歼于此。说得上是真正的尸骨如山、血流成河。
殷珩一身黑袍,自那尸堆血海里面无波澜地走过,终于让这边境的将士们明白,为什么这位王爷要被称作“在世活阎王”。
鸣金收兵时,殷珩命人把朗国主将及几位副将的头颅割下来挂在城门上,其余的挖万人坑全埋了。
傍晚,残阳如血,空气里的血腥气久久不散。
侍从打横尸满地间走过,匆匆来到殷珩身边,递上信件,道:“王爷,家信。”
身边将领士兵来来回回清理战场尸体时,殷珩就站在斜阳里,身量修长英挺至极,黑衣黑发如墨,温润如玉的手指不疾不徐地打开了信纸。
他先是挑眉,而后是缓缓皱了眉。
他一皱眉,身边的人就跟着心里一咯噔。
崇咸实在没底,生怕崇仪会冲动惹事,遂低声问:“王爷,可是崇仪闯了祸?”
殷珩抬起头,红如海棠牡丹一般绯艳的夕阳落照在他的脸上,衬得此人俊美如斯。
那双淡金色的眼睛,瑰丽如宝。
他淡淡道:“他们去京城了。”
崇咸一愣。
殷珩转身往回走,又道:“早前听说过一二,王妃的父亲早年离家赶考杳无音信,而今派了人去接她们母女去京。”
早前,是指他刚被孟娬救回家的时候。那时孟娬绝口不提有关父亲的任何事,他只是隐约从孟娬和夏氏的日常谈话中了解到的。
当然殷珩也不会过多地打探别人家的家事,所以一直不知孟娬生父的名字。直至后来他和孟娬成亲,也没必要打探这个人。
一个一走就是十几年的人,即便知道他是谁,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殷珩不辨喜怒道:“原来是孟云霄。”
到底是夏氏多年的丈夫,这一面夏氏必须得去见的。孟娬信上说,她去京城里等他,还有旭沉芳也一起去了。
崇咸听后,更为震惊:“就是那个才跻身进内阁的孟云霄?”
崇咸沉吟了下,又道,“王爷,要不要将王妃阻下,京城人事复杂,属下怕过多的人知道了王妃的存在,会对她不利。”
可想想也知,这封信送到殷珩手上来也需要花些时日,这个时候恐怕孟娬他们已经在去京的半路上了,如何阻?
殷珩回营以后,先进了主帐,坐在案前书信。
将士们准备了庆功酒,他也没去。
将领们问崇仪,道:“你们家王爷呢?这庆功酒他可不能不来啊!”
崇仪斯斯文文笑道:“王爷会来,只是可能晚点来。眼下王爷忙。”
将领问:“王爷忙什么呢?”
“回信。”
众将顿时恍然:“哦——”
殷武王的心思猜不准,他究竟是有了心上人还是有了家室,谁也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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