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弃猎户房子里的那背箭筒的人,擅长箭术和暗器,他一手好箭替自家主子射下过不少从皇城往外飞的信鸽。
他从城郊返回到自家主子身边,将情况上禀。
锦衣人坐在书桌前,慢条斯理地铺了纸,一边拿笔写信,一边问:“阿礼呢?”
随从应道:“属下让他处理好自己的身后事,先隐匿一段时间。”
“也好。”锦衣人道,“此次为了他,搭上了整个无面,好在他把殷武王的侍首拉了进来。”顿了顿,又道,“他二人加起来,值得起整个无面。”
锦衣人又问他,“你亲眼看见殷武王的侍首死了?”
随从默了默,将实际情况告知,跪地道:“现在崇咸在无面人当中,又身负重伤,随时可了结他性命。若主子心意不改,属下立刻就去了结。”
锦衣人思忖片刻,便已有了决定,摆摆手道:“罢了。阿礼这孩子,做事素来有主意。既然阿礼这么做了,就让他多活几日吧,说不定还另有他用。”
“是。”
***
自崇咸和崇礼失踪后的这几日里,崇仪与崇孝前往各处探查消息,都没有结果。
这日,崇仪和崇孝似乎与侍从暗卫分散开了,两人单枪匹马地在上次崇咸和崇礼遇袭的城郊行动。
崇仪已经不知该往何处去找崇咸了,她如无头苍蝇一般,一边纵马往前跑一边叫着崇咸的名字。
崇孝追上去及时拦住她,道:“这里前前后后你已经找了许多遍了,他不在这里,你再怎么找也无济于事。”
崇仪冷着脸骂道:“滚开!我找我的,关你屁事!”
崇孝根本劝不住她,转眼间她又驱马往另个方向去。
看这架势,似乎崇孝之前没少劝,而崇仪也根本不听劝的样子。
两人看起来又有些不欢而散,各自往两个方向走。
马蹄往前走了几步,有些莫名的不安。
崇仪神色暗自凛了凛。
正这时,突然数支飞箭从身后袭来,直逼向崇仪和崇孝。两人动作利落地仰身躲闪,借着后仰的动作,以手里的剑飞快地将来箭打落。
王妃说得不错,果然还是来了。
现在弄清楚了无面人的目的,事情变得好办多了。
既然无面人想对付他们四个侍从,如遇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必然会再对剩下的崇仪和崇孝下手。
之前两人外出时都有带队伍,所以这一次,两人谁也没带。加上路上意见不合、毫无默契,就很容易让人觉得有可趁之机。
所有暗卫都在方圆十里以外待命。
后来利箭直直射向两人所骑的马。崇仪与崇孝的防守范围有限,无法阻止马匹中箭。
马一吃痛,直接撂蹄子往一边摔去。
两人及时纵身跃下马背。
黑影簌簌从树上窜下来,后面还有持续追上来的,很快围成一圈,将崇仪和崇孝困在了里面。
崇仪抬眼看去,只见他们手握锋刀,个个均是头戴铁盔,一双双眼睛从铁盔的眼洞里看出来,幽幽渗冷。
这就是无面。
崇仪顷刻间,眼眶里泛出杀意,紧了紧手里的剑,恨不能立马就冲上去,把他们全都杀光。
平时她性子虽然急,可作战的时候她通常都很冷静,因为她知道越冲动只会越多破绽,只有冷静地杀人,才能杀得更多。
所以心里纵然恨,她也没有第一时间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她和崇孝背抵背,相互替对方防守。
那些无面人攻上来时,来一个杀一个。
只是他们如恶心的苍蝇一般,总是在面前乱窜乱飞;崇仪手里的剑极快,那利刃从敌人皮肉里划过的声音,听起来颤鸣又兴奋。
崇仪杀红了眼。
崇孝趁着空当,往空中放了讯号。
顿时十里外的暗卫侍从全力往这边赶。
这股杀气在整个林子里弥漫,刀剑之声不绝,飞鸟之影散尽。
殷珩一身黑袍,自林子一头徐徐走来。
外围的杀手看见他时,他正弯身信手捡了一把刀。
一些杀手转头就朝他攻来,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离他只有几步之遥时,殷珩将捡来的刀反手挥手扔了出去。
锋利的刀刃精准地贯穿了杀手的身躯,那股贯穿力将他震得往后仰倒,直直摔在身后同伙的身上,穿透后背的刀锋又刺入了一个杀手身体里。
崇仪和崇孝回头去看,看见自家王爷来时,神色变了变,变得更加的坚定,手里的动作也更加的杀伐利落。
杀手前赴后继地朝殷珩袭来,殷珩微微侧身,那刀锋勘勘自他身前一寸砍下,斩了个空。他顺手捏住对方的手腕,把其手臂一拧,听见断骨的声音,那杀手无法阻止地看着自己的手拿着刀被迫伸回来,抹掉自己的脖子。
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工夫。
其他杀手顷刻而至,殷珩拎着被自己抹了脖子的杀手,回身替他挡下其他杀手的刀锋。
殷珩手里的死人杀手顿时被数把利刀捅了个对穿,而就这一瞬间,殷珩挥袖,从死尸手里拿过的刀,锋芒一闪,一顺溜抹了面前杀手的脖子。
血雾溅开,猩红得夺目。
殷珩随手丢掉手里的死尸,继续迈步往前。
崇仪和崇孝将眼前冲上来的杀手杀个片甲不留,很快林子里便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
无面人见势不对,这时又听见林子外隐隐有呼啸而来的马蹄声,便打了个手势,让剩下的人立马撤退。
可退与不退,眼下已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崇仪和崇孝分开两边,堵住了去路。
殷珩淡淡道:“留两个,其他的杀了。”
说这话时,他手里正捏着一无面人的脖子,恰逢侍从策马奔入林子,殷珩顺手就把无面人抛了过去,狠狠摔在地上,震得口中呕血。
侍从翻下马就将其轻松制住。
崇仪和崇孝那边也将近尾声,其他侍从前来收尾,最终崇仪和崇孝分别留下一活口。
崇孝命侍从将现场清理,大家很快把林子里的尸体和血迹抹去。
林子里除了打斗的杂乱痕迹,再无其他。
只是一场激杀后残留的血腥气弥漫在林中,久久消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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