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珩道:“捡的。”
孟娬哭笑不得:“捡的?”
对谢家来说生死存亡的东西,销毁都来不及,恐怕不那么容易被他给捡到。孟娬心思一转,道:“定不是谢家落下的,相公在谁那里捡到的?”
殷珩道:“暂不清楚。但此人必然身在朝中。”
孟娬瞬时明了,道:“是不是与这次的无面人有关?他一直处在幕后,现在又留下这些东西给你,便是想看你和谢家斗个两败俱伤。这样的局面,对谁最有好处?”
孟娬不由细思起来。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皇帝。
但这个答案又很快被她给否定。
如果是皇帝有这样一沓罪证,还刻意留给殷珩做什么,他最想铲除谢家,必然趁此机会赶紧把谢家彻底连根拔除。
除了皇帝,朝中还有另外一个人想坐收渔利?
殷珩道:“不管是谁,只要我们按兵不动,他迟早按捺不住浮出水面。”
孟娬挑眉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又合了上来,道:“只不过他想借你的手铲除谢家的计划,怕是行不通了。这幕后之人送这样一份大礼来,若不好好用起来真是可惜了。与其铲除谢家,不如好生牵制。有罪证在手,谢家必然百依百顺。”
她的想法与殷珩不谋而合。
她知道,即便是眼下有这些罪证,也不能轻易交出去。一旦交出去,谢家就全完了,朝中的局势就会失衡。皇帝将会把所有的打压猜忌都放在殷武王府,到时候处处掣肘,才最是不利。
最终孟娬把盒子递给了殷珩,笑道:“好好收着吧,等咱们将来用得上谢家的时候,就拿去吓吓他们。”
***
殷临很安静,不管孟娬和殷珩教他什么,他都很认真地学。
殷怜就不行了,她比较脱缰。
当白天殷临正拿着药材仔细地闻时,殷怜就对崇仪的佩剑起了兴趣。自从她刷地抽出过一回崇仪的佩剑以后,整个画风就变了,小小年纪整天就想着打打杀杀。
崇仪就盼着她快些长大,教她怎么打架呢,这下好,稍稍启蒙一下,她便有如此浓厚的兴趣,于是崇仪这个当老师的也豪情万丈,只想把自己毕生所学都教给她。
崇仪给殷怜做了一把小木剑,孟娬一会儿没看着,一大一小两货就在树脚下开始比划了。
殷怜一边拿着木剑比划,一边奶声奶气地吼喝,以给自己助威。孟娬从药房里出来见状,哭笑不得。
紧接着殷怜又惦记上了孟娬的那匹黑马逐夜。
她觉得要一边拿着剑,一边骑着马,才够威风。
但她的诉求被孟娬一口否决。
孟娬道:“不行,你还太小。学东西要一样一样地学,不能拣了芝麻丢西瓜。你看你弟弟,学药理便一直学药理,再看看你,一天换一样,这样什么都学不好。”
殷怜也不气馁,觉得她娘说得有道理,便点点头道:“好吧,那就等我先变成天下第一高手,再来学骑马。”
孟娬:“……”
她感觉,在志向这方面,殷怜是深得崇仪的真传。
只不过崇仪的剑术是真好,又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让她教教殷怜也不是坏事。
殷怜觉得弟弟老是待在药房里也不是个事儿,遂让崇仪帮殷临也打造了一把小木剑。殷怜提着小木剑在前“冲锋陷阵”的时候,殷临便默默地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如狂魔乱舞一般。
这日下午,殷珩从外面回来,殷怜和殷临姐弟俩正在前院玩耍。
彼时殷珩甫一踏入王府大门,殷怜抬头看见她爹回来了,顿时一脸的斗志昂扬,用小木剑指向她爹,对殷临道:“敌人出现,弟弟,快冲鸭!”
殷临:“……”
不等他反应,殷怜已经兴冲冲地提着小木剑朝她爹冲过去了。
她小小的脑袋里装的都是崇仪交给她的招式,她觉得自己真是个武学奇才,只要用上那些招式,一定能把她爹打得举手投降。
她一门心思往前冲,照样是不注意脚下,磕磕盼盼地,结果殷珩进门以后还没走两步,她就一跤给摔到主动送到了殷珩的脚跟前。
殷珩垂眸看了看她,道:“你就是这样跟敌人过招的吗?”
殷怜很不服气,抱着她爹的腿,拿着小木剑幽怨地在她爹的鞋面上戳啊戳,算是跟“敌人”过招了。
殷珩弯身把她拎起来,拍了拍小衣服上的尘,把她好好地放站在地上。
可才一会儿工夫没看着,转头她又提着小木剑冲一棵树跑过去,在树干下哼哼哈哈地一阵狂砍。
她那点小力气,连枝叶都没怎么颤动两下。但叫得却蛮有气势。
随后孟娬过来看见了,不由抽抽嘴角,道:“殷怜,你这是输出全靠吼吗?吼得再大声,这树还自己断了去不成?”
殷怜道:“崇仪说了,首先气势上就不能输!”
孟娬道:“气势是由内而外的,不是你这样吼一吼就行的。知道外面的人为什么这么怕你爹吗,就是因为你爹的气场强,可你什么时候见他吼过?”
殷怜气喘吁吁地回过头,问:“什么是气场?”
孟娬把殷珩拉过来,道:“相公,你吓吓她,让她感受感受什么是气场。”
殷珩:“……”
殷珩见这母女俩都很想让他露一手的样子,他只好对殷怜招招手。
殷怜兴冲冲地提着小木剑过来。
殷珩又朝她的小木剑伸手,她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小木剑递了出去,并且很期待爹爹可能即将要向她展示什么剑术绝学了。
结果殷珩一拿上小木剑,一脸平常而又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把小木剑折成了两半截。
殷怜眼圈儿红了又红,实在忍不住,小嘴一瘪就哭了起来。
孟娬扶额,对殷珩道:“你吓过头了啊。”
殷怜一边难过地捧着自己的断剑,一边感叹道:“这就是气场吗?果然是一声不吭的……可是我的剑断了要怎么办呜呜呜……”
晚间,殷怜在院子里趴在孟娬怀里,委委屈屈地偷偷瞅着廊下随意坐在长椅上的殷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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