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站住了脚,疑惑地看了看孙田和肖二蛋,问:
“怎么你们比我还气愤呢?我这个当事人不在意,你们这么气愤干嘛?”
肖二蛋听了这个话,整个人都有一种抓狂了的感觉,他无语地望着天,然后才又耐着性子跟谢元说:
“不是,将军,我觉得吧,是因为你年纪小。是吧?从十一二岁上,就在军营里头长起来了,还特别的守规矩,从不找女人。所以,你可能不太懂这里头的道道,因为没有人跟你说过这个事情。”
他顿了一下,十分认真地要跟谢元灌输这个想法,语气郑重地说:
“但是……你看,即便是你不喜欢郡主,郡主,也是你的女人。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抢了去了,是个男人都会生气的,一定要抢回来啊!
这就跟上战场杀敌似的,你的阵地要是被别人抢了,你要是不抢回来,不就输了吗!!”
谢元听到阵地被人抢了,眼眸中的精光暴涨,丹凤眼凌厉的一抬,那种志在必得的气势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可是就当肖二蛋以为他讲清楚了,谢元也终于明白了的时候,谢元眼睛中的光又灭了下来。
她转了一下脚尖,继续走她的路,说道:
“这跟打仗不一样,郡主她不是谁的,她就是她自己的。况且我都不喜欢她,凭什么管人家怎么过日子?”
孙田听闻,也憋不住了,焦急地说道:
“不是,不管你喜不喜欢,那跟你成了亲,那她就是你的人。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你的。
这个时候,她闹出了这种流言蜚语来……我知道,她是郡主,身份高,咱们掰不过她,有时候不必那么较真。可是……现在不是较真不较真的事情了。
陛下这样支持她这种行为,这就是打你的脸,不把你当回事啊将军……”
孙田一张脸都揪成了烂土豆,着急地拍手背,说:
“这点事儿是个男人那都明白啊,怎么你就不明白呢?!你还是个男人不是啊?!”
谢元听到了这句质疑,顿时站住了脚,她慢慢都转过头来,丹凤眼凌厉霸道地看向了孙田,充满了威胁的味道,似乎一句话不对,就要将孙田打一顿似的。
孙田有些紧张,舔了一下嘴唇,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将军息怒,息怒啊……哈哈……哈哈……”
他尴尬地笑了两声,垂下了眼睛,颇为后悔自己刚才的激动。
谢元收回了目光,语气冰冷地说:
“我跟郡主的亲事并不单纯,严格来说,她也是一个牺牲品。所以,我并不希望,你们将她跟我绑在一起,以后她是她,我是我。她的事情我不管,你们也不要在意。”
肖二蛋急得不行,但是见谢元有些发怒的迹象,于是语气越发的小心了,商量着说道:
“……将军,不能不在意啊,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脸面。这岂不是让外头的人看您的笑话啊。
陛下这次的封赏,可比前头那谁造的歌谣更狠啊。您要是不做点什么,回头是个人都要在您头上踩一脚,这哪儿行呢?”
谢元脚步不停,说道:
“我的尊严和脸面在军功上,在德行上,不在怀真郡主的身上。谁要是想因为这个踩我,我自然会正大光明的踩回去。以后这个事情不要再提了。”
她顿了顿,转过头来说:
“这件案子不查了,我的差事也了了。你们收拾一下,咱们近几天就回边境大营。”
孙田和肖二蛋看着谢元冷静的眼睛、坚定的神情,知道这是军令。
他们再也不敢多言,老实地应了声“是”,就去准备去了。
……
……
而大约这个时候,沈留祯在宋国的情况,也被人通过了飞鸽传书,传到了魏国都城亦善的手中。
他这一次并没有跟着沈留祯去宋国,就是怕沈留祯跟宋国合谋,将他给卖了。
所以,当他收到飞鸽传书的内容的时候,是既气愤,又有一种被他料到了的兴奋。
当即他就急匆匆地拿着情报,进了宫门,将这消息原封不动的给皇帝石余乌雷看。
可是,皇帝只是拿着那张纸条思索了一会儿,就平静地递还给了他,说,知道了。
就继续研究着墙上挂着的疆域图,连个表情波动都没有。
亦善心惊了,他手里拿着那情报,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陛下,为何您不惊讶,难道说……这是沈留祯提前定好的计策?已经知会过您了呢?”
乌雷看着巨大的地图,淡淡地说:
“怎么可能呢。他在朕身边时,又不知道宋国都城的具体情况,哪里有什么打算。他倒是跟朕说过,去那儿见机行事,能做的成就做,做不成了就回来。”
亦善眼睛瞪圆了,指着手里头的纸条说道:
“那陛下!您看了现在这个结果,他为了散播一个无足轻重的消息,将我埋在宋国大半的眼线都赔了进去不说,他还杀了咱们一个探子,现在还躲进了定国柱府中。这已经明摆着是叛国了啊陛下。”
亦善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乌雷就坚定的打断了他,说:
“他不会的。”
亦善惊异非常,又问:“为什么?”
乌雷转过了身,看着亦善认真地说道:
“你跟他相处的时日短,对他这个人不了解。他擅长的便是顺势而为,从细微处下手,出其不意。当初他帮朕对付宗爱的时候,便是一边跟在宗爱的身边,一边找机会编造了个谎言,挑动了宗爱和穆合王爷的同盟。
这种事情,现在说起来,也跟儿戏一样让人难以相信。像宗爱和穆合王爷他们那样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谎言,就反目成仇。可是实际上,那却是沈留祯潜藏多时,瞧准了时机,审时度势,以小博大的结果。”
乌雷说起这个事情,表情很是轻松,甚至因为回忆,而明显露出了欣赏的笑意来。
他看着亦善温和地说道:
“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懂啊。”
亦善听闻愣了一瞬,脸上的急切和激动渐渐地小了。他低下了头,认真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
“陛下,您说得这些,都建立在他忠于魏国的基础之上。……他是汉人,万一,他真的是在效忠宋国呢?如今他所做的这一切,完全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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