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又不可能真的跺了他的手,但是想起刚才的事情就冒火,不教训他一顿实在是不甘心。
于是她的眸光一转,直接伸出了手指去,照着沈留祯的侧腰就戳了过去。
她的速度哪儿是沈留祯招架地住的,不一会儿两侧的腰就挨了好几下。
沈留祯痒得抓狂,忍着笑喘不过来气,又觉得疼。
他躬着身子,从喉咙里头发出了几声隐忍的闷哼声,顺势就朝着谢元倒了过去。
他到底是个男子,身材要比谢元宽大许多,但是此时却一副虚弱至极,坚持不住要倒了的样子。
谢元见他的额头上冒了冷汗,心里头惊异,瞬间就往不好的地方想去了,她任由沈留祯双手扶着她的胳膊,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惊慌地问:
“留祯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难道是刚刚中了暗器了,有毒?伤口在哪儿?!”
沈留祯面对着谢元侧坐着,此时将自己的低着的头转了个面儿,看着谢元痛苦的笑了一下,又将自己的一条长腿伸了出去,说:
“不是暗器……刚刚你拽我的那一下,我脚下踩空了,崴到脚了,疼。”
谢元身子一僵,看向了他伸出的那只脚,脸上瞬间出现了愧疚的神色。
她收回了目光,默不吭声地将沈留祯扶正,说:
“对不住啊,我一着急就容易失了分寸,你坐好,我给你看看。”
她说着,就让沈留祯靠在车厢壁上,自己一撩衣摆,单膝跪在地板上,伸手就要去替沈留祯脱靴子。
沈留祯见状,连忙将自己的脚给收了回来,伸手拦着她说:
“阿元,不用了,回去我让刘大哥给我看看就行了,让他帮我擦擦药酒。”
谢元挥手轻飘飘地挡开了他的爪子,说道:
“为什么非得让他给你看?小时候你挨了师父的打,我还替你上过药呢,怕什么?”
沈留祯很慌张,连忙说道:“不是,我不想!我替你脱可以,你不能替我脱。”
谢元听闻,很是无语地抬了头,凌厉的丹凤眼挑了起来,威势更重了,不耐烦地说道:
“什么意思啊沈留祯,你怎么越来越矫情了?!我给你看看伤着骨头没,我随身带着伤药呢!”
沈留祯见谢元真的发火了,又害怕真的惹恼了她,他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将自己的脚又往回收了收,往地板上一放,忍着疼说道:
“没事,好了你看。”
可是他刚想扭个脚脖子证明一下自己,以为自己忍得过去呢,结果就疼得又是一个闷哼,直接扭着身子趴倒在了座椅上。再抬起头时,眼泪都出来了。
沈留祯生的漂亮,平时靠着这张皮相,本来就容易获得人的好感和信任。
此时他受了痛,受了苦了,这隐忍痛苦的模样,更是令人心疼不已。
谢元也不例外,她看着沈留祯的这副样子,觉得心里头又痒又难过。脾气瞬间就小了很多,她埋怨道:
“真能作,怕我嫌弃你脚臭吗?!你放心,我在军营里头见识的多了,多臭都不会嫌弃你的。”
沈留祯疼得脑袋发晕,他心想,估计是离小时候挨他爹打的时日太过久远了。许久没有挨打,这扛疼的能力都下降了许多,怎么这么疼啊。
正腹诽着呢,就听见了谢元来了一句这个。
他脑袋发晕,胆子也不自觉地就大了,喃喃道:
“你才脚臭呢!我是不忍心你受委屈啊你个傻缺!”
谢元听闻,冷哼了一声,问:
“你说谁傻缺呢?我替你脱个靴子就是受委屈?那我在战场上替同袍战友查伤势包扎多了去了,在尸体堆里翻活口的事情我都干过,那那些算什么?”
说着她还朝着沈留祯翻了个白眼,补充了一句:
“就是矫情。”
沈留祯听闻,却不动了,他侧过脸来,用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看着谢元,脸上露出了心疼的模样。
谢元不管他,伸手稳妥又熟练地替他拔掉了靴子,又小心翼翼地将袜子解了下来,露出了脚踝,仔细查看了,又用手捏了捏。
捏的时候沈留祯吃不住疼,又趴在那里,垂下头闷哼了两声。
不知道为什么,谢元觉得沈留祯的声音挠得她心里头痒痒,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头躁动,让人有些无所适从,又找不到出口。
她眨了眨眼睛,抚平了内心的波动,将沈留祯的脚轻轻地放在了自己膝盖上。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打开了木头塞子,往手心里头滴了两滴液体,两手掌对着搓了搓,就盖在了沈留祯的脚踝处按摩了起来。一边揉一边说:
“骨头应该没事,就是崴了一下,休息几天就好了。这下我也不担心你到处兴风作浪了,好好的在家呆着,陪师父说说话。”
沈留祯疼得将脸埋在了支着的手臂上,闷声说:
“阿元……你这样说,我不得不怀疑你是故意弄伤我的。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人想要害我。你当时走那么慢,就是在想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我受个伤,好哪儿也去不了,如了你的意?”
谢元手上的动作不停,冷笑了一声说道:
“哼,我做事情没有你那么迂回,肠子恨不得拐十来个弯儿。我要是想要打折你的腿,在家的时候,一脚踹过去就完事了,哪儿还用跑到这里,遮遮掩掩地费这么大的功夫?”
沈留祯身子僵住了,他感受着谢元手掌心的力道,觉得脚踝处的疼痛真的少了很多。
他忐忑地看向了谢元,小心翼翼地问:
“阿元,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不会真的这么想过吧?”
谢元无语了,将他的袜子妥帖地拉了回去绑上,抬了丹凤眼问:
“我在你心里头,是那么狠的人吗?”
沈留祯摇了摇头,但是又不太自信地说道:
“那……那也不一定。你忘了,小时候你打我的那一顿,我脸上的乌青一个月都没好利索。师母还说,你差点就把我打毁容了。”
谢元正在替他穿靴子呢,听闻手上一顿,皱着眉头道:“你听我娘瞎说,又没骨折没出血,毁什么容?”
她将他的脚放好,又坐回了沈留祯的身边,顺手将他捞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说:
“你要是怕我,就少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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