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马车的帘子动了,先是从里头露出了一只男人的手,紧接着帘子被掀了开来。
一个高鼻深目,皮肤白皙,长相极为俊美的胡人男子从马车中走了下来,站在马车的旁边,对着灵秀露出了很暧昧的笑容,肆无忌惮地用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灵秀的瞳孔瞬间放大了,这个人她记得!
当初她们被关在那个暗门楼子的隔间里头,外头有一个长相极为俊美的男子,就因为身上的华服被一个胡姬不小心滴上了烛台的蜡,他就命人将那胡姬吊起来,往她的眼睛里头滴滚烫的蜡油!
至今她都记得那名胡姬被折磨至死的惨叫声,还有这张与内里极为不符的脸!
灵秀看着他对自己笑,虽然那笑容脉脉含情,美的令人心动,可是灵秀却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条毒蛇盯上了,霎时间遍体生凉,动都动弹不得!
突然,那名男子的目光看向了灵秀的身后,招了招手,用不甚流利的鲜卑话说道:
“我仰慕灵秀姑娘的舞技,想要跟她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灵秀猛地回头,见自己身后是一个路过的沈府的护卫。
那名护卫大哥看了灵秀一眼,冷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灵秀再转过头,那名俊美的胡人男子却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灵秀被吓到了,瞳孔放大盯着那个人,要紧了牙关,这才反应过来,她应该要逃的!可是她不敢!
来人将灵秀这样的表现全当做了普通女子对他长相的惊艳和爱慕。
他知道灵秀曾经是那场大火的幸存者,可是却不知道灵秀她们关在阁楼里头,曾经看见过他的一举一动。
他自信自己的美貌,于是直接将灵秀的手拉了起来,暧昧地说道:
“我以前,只喜欢胡姬,觉得汉人女子差点意思,看过了你的舞我才知道,原来,汉人里头,也有你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
灵秀浑身的汗毛乍起,生怕惹怒了他,她吞咽了一下紧张的口水,掩饰住了自己的恐惧,说道:
“多谢……多谢……郎君厚爱。”
“我姓石余,唤我七郎便可。”石余诗律缓缓开口,带着诱惑的意味,他垂了一下眼眸,眼睫毛浓密纤长,随即抬起另外一只手,揽着灵秀的腰,将她转了半圈,拉近了巷子里头,将她按在了墙壁上……
先前对着她招手的那名仆从,带着其余的几个人,立时便站成了一排,挡在了巷子口的外缘,阻止旁人经过。
巷子不大,一头有宽大华丽的马车挡着,另一侧是仆从们的脊背,霎时间便隔离出来一处相较于私密的空间。
而这个空间里头,一个俊美高贵的男子紧紧地贴着你,姿势暧昧地将你按在了墙上,恐怕是个身份低贱的舞姬,都会觉得自己好运到了。
……要不是灵秀看过这个人的恶行的话!
石余诗律身材高大,微微低着头凑近了灵秀,轻声说道:
“要不要跟着我?我愿意纳你做妾,以后就不用跟其他人抢吃的了,相反,我还会……很宠你。”
石余诗律将最后三个字说的意味深长,满是诱惑的味道。
“我……我是谢将军的人,她不会同意的。”灵秀强迫自己看着对方的眼睛,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你只要愿意,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石余诗律抬了眼睛看着灵秀,又说,“她毕竟是个女人,虽然面上是个男人样子,可毕竟不是。你跟着她能有什么好处。而且,那个姓沈的又容不下你,动不动就将你卖了,又打你的板子,以后说不定哪一天,你就死在他手里了……不如跟着我。”
灵秀眸光闪烁着,说道:“好……我回去,我回去跟谢将军商量,让她放了我。”
石余诗律听闻,得意的笑了一下,随即拉过了灵秀的手,转身就往外走,说道:
“现在就去,我去将你买过来。”
灵秀震惊了,一边害怕他变脸发疯,突然就弄死她,一边又有些疑惑,难道他真的是看上了她,动了真情?
“再给我两日时间吧,谢将军对我有恩,我……一时间有些舍不得。”灵秀拽着他的手说。
石余诗律听闻转过了身,脸上没了笑容,问道: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我跟她比,难道还有什么难以抉择的悬念吗?”
“七……七郎……就多给我两日时间好不好?求你了,我自己跟她说,到时候你来接我。”灵秀面容可怜的祈求道,似要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石余诗律见状,犹豫了一瞬,终是松开了手,对着她笑了笑,说:
“好,后天还是这个时辰,我就来沈府接你。”
说罢他转身就走,上了马车之后,调了个头,从巷子的另一侧离开了。
灵秀目送着他们离开,然后拔腿就跑……
到了府中,她久违的找到了谢元的院子里头,一见谢元就慌张地抱住了她,哭道:
“将军,救救我,有个疯子,说要买我做妾!你不要答应,无论如何不要答应,我以后会听话的,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
沈留祯听见了动静,掀开了门帘子出来,就看见灵秀死死地抱着谢元的腰,哭得稀里哗啦,他的脸色立时便黑了:
“灵秀,我跟你说过的话忘了?以你的身份,现在这番举动,可合乎规矩?”
灵秀听闻,愣了一瞬,然后连忙松开了谢元,转而跪到了地上,仰着脸继续求道:
“谢将军,求求你了。”
谢元扭头白了沈留祯一眼,随即将灵秀扶了起来,说道:
“起来好好说,你放心,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将你卖了的。”
……
屋子里头,谢元听完了灵秀的讲述,沉着脸说道:
“那件事情原来是他做的,我当时看见那胡姬的惨状,还以为到了地狱。暗门楼子被查了,他怎么一点儿事情没有?!”
彼时,沈留祯站得稍远些,无意识地抚摸着谢元放置在房中的一把弓,说道:
“他不过是光顾的客人之一,不论是陛下,还是西部大人步六孤赤峰,算账也算不到他的头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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