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一听顿时怒了,直接从前排人的人头上跳了过去,朝着对面冲过去就准备打。
鲜卑人见状也不甘示弱,本来坐着的人,哗啦一下起来四五个,就要一起怼上去。
这个时候,伙长连忙从旁边一抄长矛,冲到了两方人的中间,就是一顿拌饺子馅儿似的乱拍,吼道:
“只能骂不能动手嗷!!!统领过来了!”
两方人这才散了开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谢元骑着马,带着亲兵从不远处走近了,站在外头看了一会儿。
那一伙儿的人都不敢吭声,垂着眼睛也不敢动,就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就在伙长以为谢元要惩罚他们什么的时候。
只见她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
“继续啊,都介绍完了吗?”
伙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手里的长矛放下,指挥着另外一个士兵,说道:
“老二,该你了,快一点。”
一个木讷的士兵便站了起来,苦着脸别别扭扭地说:“我不会说……我……”
谢元收回了目光,扯着缰绳,不发一言地掉头走了。
赵念有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有些担心地问:
“将军,他们不管能行吗?看着差点打起来。”
谢元冷着一张脸,无所谓地说:
“让他们打,只要不打死打残了,打架也是交流。”
其实谢元心里头也发愁,就这种矛盾,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她是真的没辙……打去吧,打不死就行。
……
……
平城中某一处鲜卑人的宅院里头。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转过头来,气愤地抱怨道:
“你们怎么弄的?!好好的事情,怎么让你们办成这个德行!”
那听训的鲜卑人一副江湖打扮,将腰弯的更厉害了些,哭丧着脸说道:
“大爷,那不能怪我们啊,都怪那个沙未,明明说好了,等晚上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他插自己一刀,死了就完了。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吞金死了!
您不知道,那底下的人进去一看,当时都懵了……这让他们怎么闹?
就差胸口上留一把刀,这就天差地别了。后来他们也是使足了劲儿,想要闹起来……
可是那个谢元,她太勤快了,天天住在营地里头,看得死紧,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训练的时候她看着,不训练了平时她也看着。
他们都说了,就从没有见过这么“勤快”的大官。
咱们有一个人,就趁乱挥了一刀,砍伤了一个汉人的胳膊,转头就被她给赶出来了。
其余的几个,也被她用严防奸细挑唆的原由,弄得走哪哪都是眼睛看着。那哪儿敢再轻举妄动啊,如果都被她赶了出来,以后哪还有人做事情。”
管家听闻,皱着眉头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气恼地说:
“……那个沙未,真是该死,这种不听话的人,不能这么算了。他的家人呢,都给我杀了。再另外找个人做局,告诉他,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鲜卑人的脸色又苦了些,躬着腰说道:
“大爷……这恐怕不好办啊,他的家人,都被沈留祯控制着呢,他……他……传闻狡诈至极,恐怕我们这些小人物,不是对手。”
管家听闻转过身来,一步步地逼近了他,瞪着眼睛道:
“谁让你们是对手了?我是让你们去杀人,我只要沙未的娘子和孩子都死干净的结果,我管你们是不是对手能不能活。
大爷我有的是金银,多花些钱,买他们的命,谁要是能杀了他们,给的更多。”
鲜卑人后退了几步,陪着笑脸“嘿嘿”了几声,小声地说道:
“大爷,我们这些贱民,死倒是不怕,就是怕……怕,怕被沈留祯,查到您这儿来。不是说……要小心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情跟您有关系吗?”
管家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查到你这里,我多给你两块金子,你也吞金自杀……要不然,我找别人动手。”
鲜卑人眼中的一丝怨恨一闪而过,随即很快又转变成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说道:
“大爷……这……别……怪吓人的,我这就去找人办,肯定办得好好的。”
……
……
今日沙未出殡。沙未的娘子和孩子,都去送葬去了。
沈留祯坐在租来的院子里头,手里拿着谢元给他送来的军营中关于沙未的口供,掀了几页之后就放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
“要我说,直接将那些跟沙未同一个军镇来的人,找几个借口,都遣散走了也就是了。她偏不,非要要什么证据……
这能有什么证据,人都已经死了,还是自杀的,他们只是威胁过他……他们一口咬定了是和尚在说谎,你又能把他们怎么着呢。”
刘亲兵就坐在他的对面,警惕地看了看院子周围,听了他的话只有,就伸着头,看了看摊在桌面上的信,看到了谢元的一句话:
“虽然小手段能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会影响我军营公平公正的大风气,不划算。”
他便抬头附和道:
“我觉得人谢元说的对着呢。带兵不容易,那得是让人心甘情愿的听你的命令,去前头拼命才行,那才能打得赢仗。为将者,就得让底下人信服。”
他说罢,伸着手指还想接着说些什么,但是感觉又说不明白,随即一摆手,说:
“……你没在军营里头呆过,你不懂。”
沈留祯听闻,垂着的眼睫毛抖了抖,似乎在思索,过了一会儿,微笑着叹了一口气,说道:
“确实……我爹小时候就说过我,我这样的,若是上了战场,没一个人愿意救我。哎……真羡慕你们,有过命的兄弟。”
刘亲兵斜着眼睛瞅了他一眼,“呵呵”了两声,抱着手说:
“你羡慕?我才不信呢……就没见你改过。”
沈留祯抬了天真的眸子,无辜地说:
“我是真羡慕啊……可是我觉得太麻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懒。像这种有捷径不走,偏要走大路的……着实不得我心。”
正在这个时候,沈家的护卫风风火火地从外头赶了过来,对着沈留祯说道:
“郎君……有人在送葬的路上暗杀他们母子,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孩子死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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