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道人说,昨晚他听到了玄明道人房里有动静。
他还听到了开门声,和脚步声。
他当时想出来看看,可随即听到玄明道人打哈欠的声音,他觉得对方是起夜,所以就没有开门确认。
“当时是什么时辰?”宁宴问他。
“寅时不到,因我睡得迷糊,也没有看沙漏,所以不确定。”
“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没有听到聊天声吗?”
清心道人若有所思,“好像听到了,两人男人低声说话的声音,但我不能确定。”
他说着,忽然朝一侧看了一眼。
宁宴挑了挑眉,走到门口来,就看到赤阳子正站在门口。
她顺口问道:“赤阳子道人,可曾听到?”
赤阳子的脸色明显比昨天要憔悴一些,眼下还有青黑,宁宴打量了他的衣袍,衣角有一片浅淡的茶渍,和她昨天看到的位置一样。
这说明赤阳子今天没有换衣服。
心神不宁吗?
赤阳子走过来,意味不明地朝房内死者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昨夜睡得深,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也是。”纯阳子也走过来,“我寅时后就开始打坐了,如果有什么声音,我肯定能听到。”
宁宴听完两个人说的话,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无为道人呢?”
她来了以后,还没见到无为道人。
“刚才还看到了。”清心道人喊了几声,又指了指前殿,“贫道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他领着无为道人回来。
“贫道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如果有人打斗,应该能听到才对。”无为道人道。
宁宴看着面前的四个道士,觉得他们一定有人在撒谎。
“多谢,如果有问题我再找几位。”宁宴说着再次回到房内,拿起桌上的茶杯。
茶杯里有少量剩余的茶水,她闻了闻又想到什么,喊来余道林,“去菜市将金树请来。”
余道林赶忙下山去。
宁宴则没有再动,而是盘腿坐在茶几边,盯着青城道人的尸体打量。
有的事他需要再仔细想想。
两个土匪变成北莽人的奸细,又假装不认识分别隐居在清风观里,却又先后被同一个人个杀死,杀人动机和丢失的夜明珠有没有关系?
夜明珠又是被谁偷走的?张四海说从来不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拿下来,那么偷窃的人,以什么样的方式,拿到他的钥匙呢?
张四海又去了哪里?
还有那条叫富贵的狗也不见了。
另外,两位死者来清风观的目的是什么,是单纯为了有合适的地方居住,那为什么挑选清风观?据她所知,乾潭府有十几间道观,他们可选择的范围其实很大。
宁宴觉得她置身在一团无根且杂乱的浮萍当中,寻不到重点。
门外,乔路打量着宁宴,女子盘腿坐在茶几后,闭着眼睛显然在做思考。
思考这个案子?她居然没有去找张四海。
难道她不紧张张四海的失踪吗?毕竟张四海可是她的雇主,如果他失踪了,她这单就拿不到钱了。
正在这时,余道林带着金树到了。
“老大,老大我来了。”金树蹬蹬跑进去,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也没多好奇,蹲在宁宴面前,“你找我有什么事?”
宁宴看向他笑了笑,指着桌上的两只杯子和一个茶壶,“你闻闻,有没有异味。”
“哦哦。蒙汗药是不是?”金树一听就懂了,赶紧凑在茶杯上嗅着,过了一会儿他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蒙汗药,但这个茶杯里有药味。”
“果然如此。”宁宴按着茶杯道,“青城道人在被害前,和某人在喝茶,中了蒙汗药后,才被人杀害。”
有蒙汗药,这就让青城道人被害解释的通了。
毕竟一个土匪,在自己同伴白天刚被害的前提下,居然一点防备都没有,也是干净利落的被害。
这不合理。
“谢谢,还是你鼻子灵。”宁宴笑着道。
金树嘿嘿笑着,“我可是比狗鼻子还厉害的。”
余道林也是一脸稀奇地盯着金树看,他本来还不明白宁宴为什么喊金树来,现在算是懂了。
“小胖子,你厉害啊。”
金树嘿嘿笑着,一脸的得意。
他的鼻子总算有用处了。
宁宴这才去了张四海的卧室,床上的被子没铺,房间的茶壶也是空的。
两个道童也说昨晚张四海晚膳也没有用,就说出去一下,然后一人一狗就下山了,后来他们睡了,也不知道张四海回来没有。
“找不找张四海了?”余道林问道。
“暂时不找,他应该没有危险。”宁宴道。
余道林完全没有懂,但他相信宁宴。
宁宴准备去县衙,看看几个土匪的资料,刚出门她便看到清心道人在观门口等她。
“道人有话说?”宁宴问他。
“昨夜我听到青城道人房里有人说话,我总觉得那声音像赤阳子的声音,但不能确认。”清心道人低声道。
宁宴面露惊喜,“您听到说什么了吗?”
清心道人摇了摇头,“但我可以肯定,他们认识。”
宁宴若有所思。
“多谢。若您还想到其他的事,再来告诉我。”
清心道人颔首。
宁宴去了县衙,找到道央山通缉土匪的资料,里面有七张画像,其中两张能看得出是两个死者。
剩下的五个人,不知是画得太抽象还是什么,她并没有认出来,也没有像赤阳子和纯阳子的画像。
和无为道人也没有相似的。
“动机是什么呢?”宁宴想不通。
凶器又在哪里。
这个案子真的是一团乱麻,她从衙门出来,和余道林三个人回了家,姨妈给他们一人煮了一碗面条。
三个人埋头吃完,讨论了两个时辰,天黑后又去了清风观。
宁宴想要探一探无为道人的房间。
三个人一直等到半夜,无为道人居然都没有出门,倒是赤阳子和纯阳子一直待在房里,一直在下棋,聊的内容也只是棋。
“不正常,他们车轱辘话颠来倒去说了一个多时辰了。”余道林很焦虑。
宁宴嘘了一声,指了指无为道人的房间。
亥时不到,本来熄灯的无为道人忽然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他要干什么去?”余道林趴在屋顶,探着头。
无为道人拐了一道弯,往后山去,走了十几步他忽然停下来,朝赤阳子房间看了一眼。
余道林去跟着无为道人。
宁宴盯着赤阳子的房间,忽然他们的房间也打开,赤阳子和纯阳子紧随着无为道人,往后山去了。
宁宴自己跳下屋檐,翻身进了无为道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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